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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对云宣道:“对了,后天便是云大人的生辰吧。出宫不易,云大人想来也有许多话要与你说,等那日过后你们再回宫复命吧。”第65章鹊桥归路(二十)鹊桥洛长念走后约有半刻钟,苏蔷才将目光转向已经等候多时的云宣,又与那少丞说了几句才告辞过来。看那少丞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而来,惊喜未散留恋依然,直到她近在眼前时才转身而去,云宣略有不耐,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面容上还挂着淡淡笑意,但又似乎心事重重,苏蔷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张庆和白秋在一旁守着,有什么话不妨直言。”看出了她的顾虑,云宣道,“不会有人听见的。”迟疑片刻,她问道:“将军一会儿是否要接沈公子出狱?”见他点了点头,她从袖袋中拿出一卷纸张来递给了他。有些疑惑地打开,云宣见那似雪白纸上只有用浓墨写着两句话:佳人不付真心,吾与汝黄泉同赴。字迹虽清秀,却隐隐透着几分悲怆。“这才是沈妍真正的遗言。”眸光黯淡无光,藏着几许怜悯与敬佩,苏蔷道,“在沈家祠堂找到的。”云宣微有惊讶,但很快便明白了沈妍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假若没有洛长阙坚持认为沈熙并非凶手,跪地许久才求了皇上与皇后派出轻衣司与明镜局查明真相,只怕大理寺就会草草结案,而被定罪后的沈熙必然逃不出杀人偿命的结局。所以,沈妍所说的佳人,该是长阙公主吧。倘若她不愿对沈熙出手相救又或未尽全力,那便不算得对他托付真心,如此,他便会与沈妍共赴黄泉。“在大堂上时,我便在想,刘洪品为何不承认那玉笛是沈妍送给他的。毕竟如果沈妍对他以随身之物相赠,那便是心怀感恩甚至有可能动了真情,于他脱罪更有裨益,但奇怪的是他却一口咬定从未收过玉笛,那便只有两个可能。其一是他发现玉笛遗失之后便怀疑是在混乱中将它落在了苍莽山,而且此事关乎青林寺命案,所以在寻不回玉笛的情况下只能干脆否认有玉笛的存在,但是无论如何,他若当真将那玉笛随身携带,丢失之后必然会提上一提,但方才我已经命张庆询问过他手下的幕僚,包括吕勋在内的所有人都未曾听他说过玉笛之事,所以,便只有第二种可能,”缓缓将沈妍绝笔重新卷起,云宣目光锐利,冷静非常,“那便是他并未说谎,沈妍根本没有送给他什么玉笛以谢恩情。”“云将军所言不错,我也是在沈家祠堂时发现的,”苏蔷轻轻点了点头,语气略带感伤,“依璇儿姑娘所说,供奉在那里的佛经后面原本并没有最后两页。在青林寺的那个清晨,她发现沈妍神色有异时就悄悄查看了她誊写的佛经,虽然字迹与平日里潦草,但并未有其他的异常。也就是说,将军手中拿的这一页与她对刘洪品的感念之词都是她在回到沈家之后加上的。”“所以,她早就知道置她于万劫不复的并不是青林寺的那两个小僧人而是看似出手相救的刘洪品,”云宣短叹一声,想起那个身子孱弱的沈家小姐,有些感慨道,“她应该在苍莽山发现刘洪品要杀人灭口时就已经心生猜疑了,所以才在他们走后将玉笛与戒心他们的尸体埋在了一起。”苏蔷心情沉重,声音亦无力:“不错,所以,元福客栈的局应该是她为主谋。”有谁能想到,那样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柔小姐,竟能在经历了女子所最无法承受的羞辱后还能保持清醒,不仅靠着朦胧月光在深山之中隐藏行迹,还以一己之力洞悉真相并在凶案现场留下能置人于死地的关键物证。倘若换做其他女子,即便不是哭天抢地一心寻死也会被仇恨羞惭迷失了心智,更莫说在目睹有人残杀无辜后还会趁着无人之时重新扒开埋葬着死人的土坑。也许正是因为沈妍的外表看似天真娇弱,所以刘洪品才以为他能将对沈家的怨恨宣泄在她的身上而无所顾忌。他在青林寺遇上她只是偶然,听手下人提起她便是沈家千金也并非刻意,但一念心魔又起,竟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仗着家世显赫,他在京城无法无天无恶不作,自以为自己豪气万丈能驾驭人心,只要有人卖命便能躲避天网正义而一世无忧,不料那些凶神恶煞抑或正道侠士都对他无可奈何,却偏偏被一个弱女子逼得无路可逃。于沈妍而言,那一夜的青林寺不是普度众生的神圣之地,而是险恶残忍的地狱罗刹。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她曾有多么绝望,后来又如何倔强地恢复了冷静,究竟怎样在荆棘遍布的深山中龃龉而行,又是否在将一双芊芊素手探向那埋着尸体的泥土前是否有刹那间的恐惧与胆怯。但她做到了,她没有跳下万丈悬崖一死了之,没有带着不清不楚的仇恨隐忍吞声,更没有在疑窦丛生时冲动莽撞毫无顾忌。她欲与那恶魔同归于尽,却在深藏仇与恨之后冷静决绝,用一步步的精妙布下一场他再也逃不出去的网。也许她在他面前一直以初见时的柔弱无辜为伪装,所以才使他沾沾自喜粗心大意,以为占了便宜而又能见证此生最恼恨的沈熙死在自己最宠爱的meimei手上,却不知他却是在将自己送上了阎王殿。她借着他的手杀了自己,让他的手真实地沾染了殷殷鲜血,然后凭着他的声势将自己的死闹翻了天下。她默默布局,又死得轰烈而矛盾。元福客栈的凶案是一场为沈熙而设下的局,一个为刘洪品挖下的陷阱,更是她与洛长阙之间的一次豪赌,赌注不仅是她与那两个小僧人被害的真相,更是沈家的盛名清誉与沈熙的生死存亡。倘若洛长阙对沈熙不离不弃固执己见,定能循着那蛛丝马迹替他沉冤昭雪,那刘洪品便罪有应得,她的悲惨遭遇便大白于天下,沈家从此便会少了一个劲敌,而那一双有情人便能终成眷属。倘若洛长阙因此心灰意冷欲与他划分界限,那由刘家执掌的大理寺必定会借此良机将沈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也许凶残的恶魔不得恶报继续在世间作恶,而冤死的无辜会永远死不瞑目,包括沈熙在内。但于她而言,只怕这一切都无足轻重。既然他的心上人并不信任他,那便不值得他倾尽所有去守护,那最重要的,是她能死在他的怀中,并在世人眼中成为了他的女人。纵然她早做了必死的打算,但还是固执地在成全他们与成全自己之间做了场赌局,而唯一能决定胜负的,便是他的心上人。但这场赌却没有输赢,在青林寺时,甚至在改姓为沈时她便已经输得很彻底了。“沈”之一姓是隔阂在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