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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发现自己有些慌乱了,有些嫉妒了。有时她会想,倘若小时候她肯放下身份与他亲近,那今日的状况会不会有所不同?他是否会多看她一眼,是否会接受那件大氅,是否会愿意带她浪迹天涯?求不得的痛苦集聚了她有生以来的唯一挫败,她认为这是报应,却仍旧未打算放弃。她觉得,他只是不给自己机会。倘若他愿意向她靠近些,定然也会动情动心。但既然他不打算过来,那她就要甘愿过去。“我已经决定了,阿爹那里还是先瞒着。”一个无声轻叹后,向之瑜平静道,“虽然一直有传言说我们向家与云家有宿仇,但那些毕竟已经是陈年往事,无论怎样的心结,早晚也是要解开的。”妙儿微微蹙了蹙眉,欲言又止。她瞧出了其中端倪,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妙儿有些迟疑地道:“向家与云家的恩怨好像并不如小姐所料的那般容易化解。”“哦?”惊讶地看着她,向之瑜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妙儿点了点头,却并未回答,看了看人声熙攘的四周。她会意,道:“路上说。”上了马车,微微颠簸中,妙儿才低声开口:“启禀小姐,前几日府上的三嬷嬷喝醉了酒,有些神志不清,说了许多府上以往的陈年往事,其中便提到了云家。”向之瑜沉吟道:“向家家规不许任何人提及与云家的恩怨,连云家也是讳莫如深,但三嬷嬷在府上侍候的时日最长,应该知道些内情。”“小姐所言极是,当时奴婢见情势不对,便将她带回了奴婢的房中。”妙儿又将声音压低了一重,道,“原来云尚书在年轻时曾与两个人做了结义兄弟,其中一个也姓云。后来云尚书在户部任职,他的那个姓云的兄弟便在相爷手下做副将,在当时似乎也颇有威望,甚至还有传言说他比相爷年轻时还要英勇神武。但有一次边关大捷后大军回营时,那个云副将的几名手下在边关的一个村子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听了消息后便带人过去将那几个人当场正法,但他们也被附近的北仑敌军发现而被围杀了。可能正是这样,所以云尚书才对相爷心生芥蒂。”向之瑜有些困惑道:“那些人犯下如此弥天大罪,本就死有余辜,而那个云副将是死于敌军之手,又与阿爹何干?据说云尚书也不是蛮横无理的人,这件事如何让两家结下了宿仇,难道另有隐情?”妙儿犹豫再三,还是如实道:“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三嬷嬷说云家好像并不认为云副将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甚至还有传言说那些敌军是相爷与敌军勾结而故意引过去的,云尚书还曾在京城大肆宣扬说相爷是害怕他功高盖主才杀人灭口,后来还因此被皇上处以重罚,只好答应此后绝不再提此事。”“阿爹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倘若云尚书有证据,只怕早就将阿爹治罪,想来他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结义兄弟会在归来前突然死在了边关,所以才将怒气宣泄到阿爹身上。”有些为难地,向之瑜微微蹙眉道,“只是宿仇倒是的确不好化解,唯有让云尚书相信阿爹的清白。”第71章暗潮涌动(六)寿宴户部尚书大寿,本是个你来我往的好时机,但云枕山的为官作风在朝堂上算是一股清流,既不去,也不许人来,所以看起来并没有到处张扬的洋洋喜气。奉上贺礼,还未来得及行礼,苏蔷便听云炜阴阳怪气地道:“今日是阿爹生辰,你带个外人过来算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呢!”不待云宣替她解围,一直笑呵呵的云枕山便在呵斥了云炜一声后转了目光对她慈和道,“小姑娘莫要生气,来者皆是客,还是贵客,老夫高兴着呢。”没想到传闻中能文能武位居高位的户部尚书竟如此和蔼可亲,苏蔷受宠若惊,忙敬然道:“大人客气,是我唐突了……”云枕山摸着下巴,啧啧两声不满道:“叫什么大人,怎么如此生疏,叫伯父叫伯父!”见苏蔷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他,云宣忍住笑,对她道:“怪我没与你提前说清楚,虽说义父他在朝堂上一本正经,可回到家便像个顽童一般,只要你听话,他就心满意足了。”云枕山朗朗一笑:“没错没错,还是阿宣最是了解老夫……”啪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云炜瞪了云宣一眼,哼了一声道:“就他最了解您,那我算什么?”伸手打了他的脑袋一巴掌,云枕山叱道:“平日里吊儿郎当也就罢了,今天有贵客来还胡说!”呲着牙,云炜一脸委屈,转身就逃。原本还担心这次答应来云家祝寿会多有不便,毕竟他与云炜的不和朝野皆知,但没想到云家竟是一片和睦,苏蔷原本悬着的心便慢慢落了下来。寿宴很简单,也没有什么虚礼,除了云炜偶尔拌嘴,倒也其乐融融。膳后,云枕山要与云宣说话,让云炜先带着她去后花园小坐,正百无聊赖喝着茶的云炜听后一脸喜色,摸了扇子便站了起来。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云枕山的笑意缓缓收起,语重心长地道:“阿宣啊,你可知此时咱们家门外有什么人在等着吗?”云宣微微一愣:“有人在外面监视?”“这朝里还没人有胆子敢监视咱们家,不过却有人有脸面赖着不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云枕山道,“那位相府千金在你们来了不久后就到了,现在还等着进来给我贺寿呢。”“向之瑜在外面?”他微有惊讶,蹙了蹙眉,“她怎么来了。”“自然是听说你带了旁人回来,所以也过来凑凑热闹。”云枕山轻轻摇头道,“没想到你在外面留下的风流债也不比阿炜的少啊。”他面色微微一红,垂眼道:“义父说笑了。”“行了,义父看得出你对那位苏姑娘的心意,的确不错,若是二哥还在,自然也是喜欢的。”云枕山轻叹了一声,道,“只是,阿宣啊,如今可不是儿女情长的好时机啊。”“义父之言,阿宣自然明白。天下大势未定,家中旧仇未报,的确不该儿女情长。但是……”似有万般为难之处,但提及她,云宣的眸子还是柔了几分,“但是,她是明镜局的人,又冰雪聪明,也许能助我一臂之力。更何况,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与她有缘。”“你心中有意,自然便与她有缘,否则怎么会因为她而买下了云水巷的宅子。”云枕山苦笑一声,道,“不过,阿宣啊,咱们男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心生好感的姑娘,你觉得她与众不同,这也很正常。只是人这一辈子太长,喜欢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