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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的父母而气得生了一场重病,这些草药自然是为他熬制的。见刘母说完便有送客的打算,她便抬手掩着嘴干咳了一声,主动开口问道:“我突然喉口有些干涩,不知能否冒昧地向伯母讨杯茶水喝?”刘母忙将手中的蒲扇放在矮凳上,道:“当然当然,姑娘稍等啊。”看她转身进了屋子,苏蔷便拿起蒲扇坐在矮凳上给火炉扇风,也算是答谢她的一茶之恩。当然,这也是她的一种手段。刘母出来后见她主动揽下了自己的活,受宠若惊地想要讨回去,但见她态度坚持,只好作罢,又找了把矮凳坐在了一旁。苏蔷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闲聊,在刘母与她逐渐熟络后慢慢地将话端引到了刘知远身上。子女似乎是最能勾起父母兴致的话题,尤其是一个能让自己一提及便心生骄傲的子女。她钦慕地道:“刘公子才学好,心地也善良,伯母真是教子有方。”“才学好,心地善良,这话倒是不假,咱们村子里没几个识字的,为了让他能有个好前程,我与我家老头子省吃俭用了大半辈子,就为了将他送到镇子里的学堂去读几年书。”刘母虽然因她的恭维生了几分欢喜,但又接着叹了一声,“只可惜,直到现在都没个功名,他甚至连乡试都不愿意去……”虽然听说过刘知远不去乡试是因为舍不得刘颖,但她还是佯作一无所知地疑惑问道:“这是为何?”刘母欲言又止,终是然忍不住地叹了口气,果然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小蹄……唉,算了,人都死了,不说了。”这本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表示理解地道:“我之前还听说刘公子在准备赶考,但如今刘姑娘突然死于非命,刘公子又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只怕一时之间难以恢复如常……”“赶考?”虽然她只是顺口一提,但刘母却似乎十分意外,“赶什么考?我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苏蔷也是困惑,哪有儿子要去赶考而母亲却不知情的道理?她沉吟片刻,决定将此事打听清楚:“之前刘公子不经常去刘姑娘家中,他说自己是在准备赶考的事,所以忙得脱不开身,难道伯母不知道吗?”“原来是这样。”刘母似乎明白了,叹了一声道,“这个孩子,自从与那个刘颖迷昏了头后什么陋习都学会了,他哪是因为要赶考才不去她家,而是因为他怀疑她和那个野男人有私情,所以才怄气不去的!”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若是如此,那刘知远的反应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她当时的确未曾察觉他是在撒谎。但许是早已积压在内心深处多年的怨气无处发泄,许是刘颖已经死了所以她再无顾忌,方才还不愿提起刘颖的刘母此时被打开了话匣子,向她抱怨道:“当初我家知远一心向学,从不精力浪费在男女之情上,真的是既有抱负又有孝心。可那个小妮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隔三差五地便来勾搭他,简直厚颜无耻水性杨花,以至于他最后不拿书也不应试,成日里只知道和她厮混在一起,全然忘了我与他爹将他养育成人有多么辛苦!唉,那个傻小子,哪里知道那小妮子根本是在戏耍他,目的不过是想报复当年我家没借钱给他爹娘治病而已!”风月之中的男欢女爱大多是你情我愿的,哪有一个清白无辜另一个又万恶不赦的道理,将所有的偏见都强加在一人身上,自然是因为对一个爱之深却对另一个又恨之切罢了。苏蔷虽心中对刘颖打抱不平,但也知一个母亲天性便是偏爱自己子女的,所以也不与她计较,只默然听着,直到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借钱?”她疑惑,“不是还钱吗?”“若是当初我和老头子做出那种忘恩负义出尔反尔事,就叫我老婆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提起此事,刘母气得脸色通红,险些要跳将起来,“那个小妮子,纯属造谣!当初她父母病重,可那笔钱我们攒了许多年,是留着给知远去学堂交的束脩,若给了她,那我家知远的前途可就没了!”所以刘颖故意当着众人的面那样说,的确是为了报复他们当初的见死不救吗?他们并没有做出欠钱不还的事情,但却只是否认,并没有将实情说出来,怕是担心刘知远知道后会将她父母因病去世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毕竟他是个敏感而多情的人,若是知道心上人的父母亡故与自己的学业有关,恐怕不仅会自责,而且还可能会做出什么自断前途的事情来。所以身为父母的他们甘愿背着那个不清不楚的骂名,因为他们太清楚自己儿子的为人。当然,同样了解他的脾性的,还有刘颖。只不过是一两句话,便不仅败坏了他们的名声,而且还能对他们一家人挑拨离间,可见她的确不是个心思简单的女子,甚至或许正如刘母所说,从一开始她便是为了报复他们家。苏蔷突然想,倘若刘知远知道了刘颖一直在骗他呢?他会怎么面对这件事?他会怎么看待她?他会在愤怒之下动了杀心吗?本就阴沉的天色愈加暗了,一场不可避免的大雨恐怕就要来了。“那个小妮子若是活着,我们家的冤屈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洗清,可如今她死了,老头子的心病只怕是治不好了……”刘母并未注意到她突然之间的沉默,继续絮叨道,“但她死了也好,死了我家知远就从此自由了。想他当初为了她做过那么多傻事,都还从屋顶摔下来过,若以后还一直被她缠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送了命呢……”苏蔷的眸光恰好从她家的屋顶掠过,蓦地顿了一顿。“伯母,刘公子从屋顶上摔下的那次,可伤得严重吗?”趁着刘母喘息的功夫,她关切地问道,“我听说他从此之后便不敢再登高爬远了,可是真的?”“可不是嘛。”刘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为了让他成才,我和他爹从未让他做过什么粗活,他为了那个小妮子竟去爬那么高,还是大晚上的,结果摔得几天都一瘸一拐的,而且那几日疼得连觉也睡不好,唉,真是造孽……”苏蔷沉思片刻,又问她道:“伯母还记得那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吗?可是大概在半年前?”刘母仔细想了想,点点头:“不错,大概就是在半年前,姑娘也听说过吗?唉,真是坏事传千里啊。”“这也不算得什么坏事,只能说明刘公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罢了。”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可怕得足以使她坐立不安的念头,她强压着心头的万千情绪,目光灼灼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见刘公子待刘正也是极好的,刘正似乎除了于伯外也喜欢他一人,好似忘年交般,他们一直都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