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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地前来敲自己的房门是为了询问香料的事时,陈无印仍是微有惊讶。“我已经多年不曾碰过香料了,没想到司珍苑竟然还会有人记得。”陈无印默然了良久,幽然一叹后问她道,“但你问这个做什么?”并不愿随意敷衍她的苏蔷虽然在回明镜局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借口,但此时借着烛光看向眼前的女子时又迟疑了,因为她觉得陈无印似乎也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她的借口的人。见她默然不语,陈无印却反而像是猜到了什么,她又轻叹了一声,问她道:“一定要知道吗?”苏蔷点了点头,虽然缓慢,但却坚决。她的眸中浮现一丝无奈,幽叹道:“依你的才智,即便我不说,你也会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我不妨成全你,也好让你少走一些弯路。但阿蔷,你要切记,这深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冤魂野鬼,你若要为她们鸣冤,首先要确保自己不会成为其中一个。”她果然猜到了自己的来意,毕竟那件事还涉及到后来颇为受宠的许妃娘娘,她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她心中感激:“多谢陈姨,我自会当心的。”“想要制成你所说的香料,其实说难也不难,不仅有,而且还会有千种百种,但并非每一种都是你想要的答案,至少我这里并没有。”陈无印的眸光有些飘忽,道,“不过我曾经师承一个人,她是这个世间最高明的制香人,可以只与一个人说短短几句话便能投其所好地制出对方所心仪的香料。只可惜,后来她只为一人制香,再后来,对方忘记了她,而从此之后,她的双手便再也制不出任何香料了。”第145章美人倾城(十一)再见又经过一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后,苏蔷早早便起了床,准备寻个借口出去一趟,好去拜访昨夜陈无印所说的她的师父,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司镜房中,一个昨日刚刚见过而她以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再见的人正坐在里面等着她,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向家千金向之瑜。门口有她的丫鬟守着,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向之瑜坐在司镜办公的长案之后,抬眼看着站在对面的她,声音寡淡:“你应该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快便又见面了吧。”这是事实,苏蔷默然不语。向之瑜是带着皇后懿旨来明镜局学习大周及宫中的戒律法规的,而且还指名道姓地让她过来为自己讲解,但她却不信这是她真正的目的。“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与你直接接触的机会。”垂眸看了一眼放在桌案上的一本书,向之瑜示意她拿过去,道,“而且以后只怕我们还要经常见面了。”从表面来看,那本书不过是一本普通的大周律例,但等苏蔷翻开后才发现,里面誊写的其实是一件案子的卷宗,而且还是她十分熟悉的欧阳慕的案子。见她似乎十分意外,向之瑜反而轻声笑了一笑:“听说你是明镜局的后起之秀,我还以为你料事如神,原来这世间也有让你意外的事情吗?”她说话间,苏蔷便已经想明白了。看来虽然她还未曾嫁到睿王府,但是睿王便已经将她当做自己人了,而且像这种在自己与睿王之间传递消息的差事应该是她自己应承下来的。“其实自从昨日和你分别以后,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为何云宣喜欢的人是你?因为无论我怎样看,你都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女子,左右不过聪明一些不过沉稳一些,而这种人到处都是,我也能做到。”向之瑜神色镇定,眸中也无幽怨之色,似乎此时只是在与她探讨今日的天气为何没有昨日那般晴朗一般自然,“我知道,如果这件事我弄不清楚,即便我嫁给睿王放弃了云宣,却也不会服气。偏巧近几日我的堂妹向卉生了病,我去探望她,听向桓提起说睿王答应将金不离的案子帮他彻查清楚,所以轻衣司一定会插手,而我又想起你也是这件案子的证人之一,便猜到以睿王和云宣对你的信任,自会想办法让你也参与其中,更何况……”言及此处,似乎对她即将出现的神情颇为期待,向之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声音在顿了一顿后又继续道:“更何况,那个大理寺的嫌犯还是你的青梅竹马,是你家仇家的儿子。”听到最后一句话,原以为此后再不会与她有任何瓜葛的苏蔷的确甚为惊讶。“怎么?”不愿错过从她脸上流露的任何情绪一般,向之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面容,“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将你身世调查得如此清楚?而且,不仅于此,我还知道你为何要在明镜局如此努力,除了那所谓的抱负之外,其实你还想坐上司镜的位置,这样你便有机会让有司重审你父亲的案子,对不对?”既然她知其一,那便知其二,已经想通的苏蔷并不回避自己的初衷,坦然承认:“人人都向往高处,奴婢身在明镜局,想要做司镜又有何不可?”见落落大方地承认,一种挫败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方才还来势汹汹的向之瑜竟无言以对,半晌后才微愠道:“这宫中最忌讳的便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倘若我将你方才的那句话传扬出去,你可知其中的后果吗?你又有什么好自得的?”“向小姐只怕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吧,”她微然一笑,毫无惧色地道,“当初太皇太后在明镜局当差时,还曾立志自己要成为天下第一女神探,她老人家当年的雄心壮志至今还在为众人称道,若大胆说出自己的志向便是不知天高地厚,那向小姐可曾想过置太皇太后于何地吗?”“你……”向之瑜语噎,过了半晌才平复了心情,“好个伶牙俐齿,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苏蔷神色淡然,笑意微敛:“那现在,奴婢可以开始办正事了吗?”似是放弃了与她的口舌之战,向之瑜勉强点了点头:“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等的冰雪聪明。倘若这件让向桓在意的案子你不能破获,那我便对卓司镜说你连最基本的大周律例都解释不通,以后凡是有关人命案子的官司便再也不用让你插手了。”苏蔷微一蹙眉,心中不由一紧。若她在明镜局再也不能接触人命官司,那便与断了前途无异,而若是在欧阳慕的父亲欧阳默的有生之年不能坐上司镜的位子,那她如何能有机会替父亲翻案。“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你莫要埋怨我公报私仇,”许是看见了从她眸中掠过的一丝忧虑,向之瑜的声音松缓了几分,道,“以往我也是个恪守规矩的人,从倚仗着向家的势力做任何为非作歹的事,但那又如何?德行再好,我也连自己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