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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时刻需要胡妃娘娘在一旁陪着。是以,在苏蔷她们过去的时候,虽然庆王已经睡下了,但胡妃还是在坐在他的床榻前不曾离身。她已不解衣带地照顾了庆王几天几夜,神色颇为倦怠,但在正殿接待她们时,还是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并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长丽宫的掌事宫女陪着自己。那个宫女约莫四十余岁,名唤罗华,虽然神色肃然,但眉目间自然流露出几许平易近人的气质来。据说,在胡妃娘娘住进长丽宫之前,她便是这里的掌事宫女,但在胡妃刚入宫时并不被重视,反而被尹三娘轻而易举地夺去了位置,但后来尹三娘失势,胡妃娘娘又重新将她重用,而且多年来对她都颇为信任。在听到她们的来意后,双眼已经因许久未曾安睡而充满血丝的胡妃神色未动,似乎一早便已经猜到她们此行的目的了,开口时语气也颇为平静:“只怕要让两位为难了,如今虽然庆王已无大碍,但他尚不能离开我,所以我不能随你们走,还请两位回禀卓司镜,再过两日我自会给她一个交代。”她没有为自己辩驳,而是在争取陪在庆王身边的时间,倒让人有些意外。不过她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了吧,毕竟虽然案情的进展情况应该保密,但免不得人多口杂有谁会泄露了消息,而且明镜局也已经来长丽宫搜查过那块生石灰石,尹三娘又被羁留在明镜局不曾回来,如此种种,胡妃不可能没有察觉。悄悄地拉住了一皱眉便要开口的李大衡,苏蔷默了一默后恭敬道:“胡妃娘娘既有吩咐,奴婢本不敢不从,但这次明镜局是依着皇后娘娘口谕行事的,奴婢也不敢擅自做主。”“若是两位姑姑做不得主,便回去让你们卓司镜拿主意,”站在胡妃一侧的罗华平静开口,虽然语气温和,但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决,“卓司镜与我家娘娘也算是故人,娘娘不会让她为难的,等庆王殿下的病情稳定后,她想要什么说法,长丽宫便会给她什么说法。”她的这番话似另有深意,苏蔷和李大衡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共识。其实在她们过来的时候,卓司镜便趁着无人时曾特意嘱咐过她,若是胡妃娘娘有何要求,她们可以随机应变见机行事,不必拘于皇后口谕。也许正因如此,卓司镜才会让她陪着李大衡一同过来,毕竟以李大衡直爽的性子,即便卓司镜有所吩咐,她也一定会以缉拿嫌犯为首要目的,只怕在冲突之下是顾不得其他的了。“既然庆王殿下一直拉着娘娘的手不肯松开,那奴婢也只能先行回去如实禀告司镜,毕竟如今庆王殿下的病情才是最要紧的,”言罢,她轻轻扯了扯李大衡的袖子,向胡妃告辞,“奴婢先行退下了,希望殿下能早日康复。”胡妃明白她的意思,对她微一颔首算是谢意,然后命罗华去送一送她们,而她自己则又返回了内殿去陪庆王了。到了长丽宫大门口时,罗华突然唤住了苏蔷:“这位姑姑还请稍稍留步。”她转过身,见罗华欲言又止,便对李大衡道:“大衡,先带其他人在外面等我,我稍后就到。”如今李大衡已认定胡妃便是在烟花宴兴风作雨的人,自然对她身边的人也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先是颇有敌意地斜了一眼罗华,然后在临走前还不忘伏在她的耳边嘱咐道:“有什么事记得喊我,声儿大点啊。”待她们都出去后,罗华又屏退了长丽宫的其他宫人,直到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她才低声开口,神情恳切:“敢问这位姑姑,我家娘娘可还有一线生机?”苏蔷思酌片刻,如实道:“除非胡妃娘娘能自证清白。”“自证清白?娘娘她为了庆王殿下可生可死,只要殿下余生能平平安安,她自己的清白和性命又算得了什么?”一改之前在正殿的镇定自若,在没有得到希望的答案后,罗华的眸中尽是失望,喃喃道,“自殿下受伤后,娘娘她几乎不曾说话,连我都知道那些人不是冲着庆王殿下来的,他们想要的不过0娘娘的性命,娘娘又怎会猜不到呢?她无力对抗,便打算认命,可是,可是那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不,不行,绝对不行……”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极力辩解,苏蔷一时间不知她想要说什么,只能任由她顾自说下去。更何况,她也想知道她要想要说什么。但失去理智也只不过是一时的事情,很快,罗华便清醒过来,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位姑姑,卓司镜定然十分信任你,所以才派你过来的吧。劳烦你转告她,是尹三娘对娘娘怀恨在心,所以才对娘娘别有用心地栽赃陷害,而且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他人指使,请卓司镜对尹三娘严刑拷打一番,到时她一定会如实交代的!我家娘娘曾对卓司镜有恩,我与她也算是故人,这件事情她一定会帮忙的……”她神情焦急,似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攥着苏蔷的手腕,语气虽然已经极尽镇定,但说到最后时,也许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个建议并不切实际,所以越来越没有底气的声音也微颤起来。虽然觉得有些生疼,但苏蔷还是任由她紧攥了自己的手腕,轻叹了一声道:“罗姑姑,请恕我直言,既然尹三娘的供词如此,即便她是有意陷害胡妃娘娘,那也是早已将性命豁了出去,既然连死都准备好了,那她又怎会因一些皮rou之苦而变了说辞呢?”这件事几乎每一个细节都与尹三娘有关,而且涉及到的人并不多,所以若是尹三娘不肯松口,那这件案子的罪魁祸首很可能会逍遥法外,不可能被轻易地揪出来。罗华自是心中清楚,所以她也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失望之色,只是将抓住她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沉默了许久后才又开口,恳求她道:“那不知卓司镜可能见我一面?”苏蔷迟疑了片刻,道:“虽然我并不能替司镜做主,但司镜她如今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依法办事,毕竟案情重大,所以为了避嫌,她大概是不能来与罗姑姑见面的。”其实,再多义正言辞的说辞,都抵不过“避嫌”两个字。“是啊,也是我糊涂,若是她想来,只怕早已来了。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正是这个道理,倒是我自己越来越不懂事了。”唇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罗华闭目幽叹一声,又默然良久后才将眸光投向她,语气轻轻而言辞切切,“这位姑姑,你我虽然素不相识,但既然卓然她派你过来,那我也不妨信你一次,因为有些话我怕此时不说,那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希望你能将这些话转告给卓然,请她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帮娘娘了结她最后的心愿,也是报恩了。”第170章烟花迟暮(十一)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