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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坠冰渊一般,万望父皇保重龙体,因为只有父皇龙体康健万事遂心,她的轮回道才会顺心如意。”原本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皇帝在听到他的最后几句话时,微一动容,脸上也浮现出几分哀伤来:“当年朕与她第一次来琉璃别宫时,她便是这么对朕说的。那是朕与她成亲后的第一年,想那时她的身子骨便不太好,竟被一阵从窗户吹来的冷风冻得浑身一抖,又偏生那时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所以朕一时兴起,还亲自为她关了窗子。唉,时隔多年,没想到她竟还记得这句话,也没想到朕竟然也记得。”虽然听起来是在感悟往事,但皇帝的言语中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几分相信洛长容所言并给以佐证的证据,毕竟若是先皇后让太子捎带给皇帝的话是她单独与皇帝说过的,那旁人也不敢再质疑什么。皇后神色不定地默不作声,她这一趟本已做好了被人冤枉嫁祸的准备,却没想到洛长容突然改了口,此时便也静观其变。向妃早已按捺不住,但她耐性极佳,也直到太子说完才轻轻一叹,对皇帝温婉道:“jiejie已故去多年,若是托梦,只怕也是历经了千难万阻才得以入了太子殿下的梦,看来jiejie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太子殿下,虽有话对皇上说,也只是借着太子殿下的梦而已,所以还请皇上能如jiejie所愿,否则只怕人人都道先皇后死而不得轮回,这漫天的流言更是压不住了。”她的意思,是如若皇帝不能遂了太子心愿,便会给人落以话柄,若是想得再深一些,那就是太子声称梦到先皇后的举动是在逼迫皇帝依照他的意思行事。被九五之尊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逼迫得多疑善感的皇帝如何听不出来,脸色蓦地一变,看向洛长容的眸光也霎时冰冷了几分。洛长容仿若并未听出向妃话外之意也并未看出皇帝的神色异常,只是复而匍匐在地,声音恳切而笃定:“父皇,其实儿臣今日清晨醒来的时候,神思恍惚,只记得梦到过母后和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其余的并不记得了,是一个人帮儿臣想起了母后在儿臣梦中说过的所有的话。”皇帝的语气显然比方才多了几分冷淡:“一个人?什么人?”洛长容似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哀痛:“璟儿。”皇帝一怔,仿佛并未听清楚他方才说了什么:“谁?”“璟儿。”洛长容抬起头来,默然流泪,语气激动,“儿臣醒来的时候,只记得母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说,璟儿会帮你记起这个梦。儿臣睡醒后,并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叫璟儿的人,所以还以为那个梦不过是虚妄而已。可在凝儿醒来时,她的肚子突然有了异动,儿臣情绪激动之时抚了抚她的小腹,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了那孩子动得厉害,也突然便想起了母后在梦中对儿臣说过的所有话。父皇,儿臣那时才想明白,原来母后所说的璟儿便是您那个尚未出世的孙辈啊。”“璟儿,璟儿……”喃喃地重复了两遍那个名字,皇帝突然神色一亮,猛地站了起来,推开了吴隐之的手跌撞地走到了洛长容的跟前,“是了,朕记起来了!当初你还未出生的时候,朕曾属意你母后替你取名,但她说你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名字该由朕来取,但她还要朕答应,若是她能活到你娶妻生子,你的第一个孩子便该由她来取名,还说璟字不错,男女皆可……”多年前那些早已尘封在时光中的往事如同细碎的阳光,虽然看起来微不足道,但从树荫下洒落便是最耀眼的风景,年轻时的平淡无常如今想来,却是最耐人回味的岁月。皇帝说着,不由得热泪盈眶,洛长容仰脸望着他,满脸泪痕,亦如一个在寻常父亲面前倾诉委屈的普通孩子。此时此刻,他们父子心意相通,想的念的都是同一个人。皇后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意,瞥了一眼看起来似已被他们两人感染而也动容流泪的向妃,无声地冷冷一笑。站在苏蔷身边的钱九凝突然意识到殿中的情景好像与自己和苏蔷之前的设想大有出入,惊讶之下不由望向她,却发现她虽然看起来垂着头,但微微抬起的眼睛却紧紧盯着一个方向。她循着苏蔷的目光望去,发现她此时留意的人竟是在皇帝后面低眉顺眼的大内侍吴隐之时,更是讶然。被洛长念一巴掌打得似乎暂时失去神识的江内侍突然重新坐了起来,指着洛长容愤然骂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可是你的亲娘,你怎可胡说八道!之前你不是还为了替她伸冤被皇上关了禁闭吗,怎么这才短短几日,便如此这般没出息,难怪事事都是睿王殿下替你出头,像你这般窝囊,皇后娘娘就算是病死的,也绝对不会瞑目!”第236章天道轮回(三)落定皇帝一脚踢在了那姓江的内侍身上,怒喝道:“来人,将这等不知死活妄议太子的东西给朕拖出去斩了!”他此言一出,便是认定了江内侍便是真凶,也不打算再详加盘查了。吴隐之慌忙上前,神色惴惴:“皇上,那这案子……”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苏蔷已然跪在了地上,忐忑不安地请罪道:“启禀皇上,这是奴婢的疏忽,以为他既已招供,便未经详细查证,请允许奴婢先行带他回去,今晚之前,奴婢定会查明此人动机,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准允。”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向妃,她的语气依然温柔可亲:“苏女史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内找到真凶,已然不易了。不过,本宫看着这个所谓的真凶着实有些奇怪,他既然能用尽心思杀了那么多人,又为了先皇后报仇而隐忍多年,想来也是个生性谨慎的人,怎会偏巧被你在今日发现了?再者,他虽然已经认罪,可其中细节却还未说清楚,若他是为人顶罪,那岂不是让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死而不瞑目吗?”苏蔷如行云流水般答道:“向妃娘娘所言极是,不过其中细节他已经交待得十分清楚,与事实并无出入,这些都有案底在录,若是娘娘想要知道详情,奴婢也已经随身带来。至于他是否替人顶罪……”“哼,老子会替人顶罪?!哼,你们也太小瞧我了些,想当年,老子可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人不见血的主儿,若非这里是深宫大院,动了手没容易那么脱身,老子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谋害先皇后的歹毒心肠,岂会如此煞费苦心,否则杀也就杀了,不过一条命而已,老子身上早就背了至少上百条人命,何曾在乎过?当年老子一时糊涂,才为了逃命来了这里做这见不得人的差事,后悔了不知多少年如今死了倒是清净了!”那姓江的内侍豪气万丈地说了一通,尔后不屑地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向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