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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没明白什么意思,“他说让我仔细想想清楚。还说自己已经二十八岁了。”陈雅婷摇摇头,默默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肩膀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节哀,节哀。”苏北皱着鼻子,差点儿哭出来,扯着她的胳膊泪眼婆娑地问:“婷婷,你说,真的没机会了?”陈雅婷温柔地拍着她的手背,委婉地告诉她,“搁成年人的词典里,这招叫做——冷、处、理。”苏北肩膀一下子垮下去,太扎心了。她这会儿坐在陈雅婷舅舅的蛋糕店里,午后,正是店里最安静的时候,太阳热烘烘地烤着大地,肆虐的热浪翻过大马路往店铺里灌,空调呼呼不停地吹着,和热浪殊死搏斗。冷风吹得苏北脖子凉凉的,她转了身,离空调口远一点。陈雅婷去后厨给她做草莓甜点,隔着一个很小的窗口和她说着话。“他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来着?——‘苏北,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是真正的君子。’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太浅显了,就是说在那样的时候,任何一个女人去撩拨他,他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苏北挪了位置,看不到陈雅婷的脸了,她自然也看不到苏北的脸,于是没瞧见苏北脸上那浓重的失望和悲伤混杂的表情。“他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嘛,”陈雅婷兀自说着,“别在深夜对他示好。你说,这不是拒绝是什么?话说他也太混蛋了,亲了又不负责。”是这样吗?是夜色给暧昧披了霓裳,所以让大脑无法抗拒?“可他不是轻浮的人呀!”“这和轻浮不轻浮没关系,本能反应。”陈雅婷啧啧两声,“不过你真应该庆幸他定力够好,没当场把你办了。”陈雅婷把草莓甜点做好,拿出来,把勺子塞进去,推到苏北面前,“要我说,我要是个男的,你这样的小可爱送到嘴边,我是舍不得不吃的。”她捏了捏苏北的脸,rourou的,满满都是胶原蛋白,那张脸真是老天爷青睐,白皙,近乎剔透。像皮薄rou厚的小馄饨,感觉咬一口,一定是鲜香四溢的。苏北没心情和她玩笑,敷衍地勾了下唇角,埋头吃甜点,奶油包裹着草莓化在舌尖,甜意却达不到心底,只剩下细微的酸,在胸口四处冲撞。陈雅婷看她情绪不对,便不再和她聊陆崇南的话题,“好了好了不说他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等过两年,保准你连陆崇南三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苏北瘪瘪嘴,觉得她说的不对,可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转了话题,商量着开学需要带的物品,从指甲钳到秋冬装,事无巨细,最后还拿便签纸一条一条列了下来。忙碌让大脑暂时忘了陆崇南,可一旦安静下来,脑海里反复辗转的,还是他。太磨人了。回家的路上,她坐在地铁上,想起那天晚上。当时觉得心脏都快要飞出来了,他宽厚的手掌扣在她的腰上,俯身亲吻她的时候,她觉得世界天旋地转,没有一分现实的感觉。就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他胸膛那么硬,嘴唇又那样软,他呼吸喷洒在脸颊上,把她脸都烧红了。他手掌覆在她的腰背上,那一片仿佛有火在燃烧。夜色浓郁,灯光晦涩,感官却清晰无比。她没接过吻,他舌尖撬开她的牙齿卷进来的时候,苏北下意识想逃开,可他没给她机会,勾着她的舌头缠绕,吸吮,舌尖是麻的,心是痒的,灵魂在颤抖,她从没想过,接吻也有千百种滋味,让人欲罢不能。她不会换气,他引导了几次没成功,索性松开她,很短暂的片刻,苏北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他却再次覆上来,没有第一次那样缱绻温情,带着攻城略地的凶猛,他身子贴她更近,深深地压向她,苏北仰着脖子,看他弯腰弯得辛苦,勾着他的脖子踮了踮脚,她听见他的轻笑声,那笑声带着愉快,和蛊惑,苏北浑身酥麻。再后来?再后来苏北感受到了他眼底的热切,隔着薄薄的柔软的布料,他的欲望毫无可藏之地,那一瞬间苏北的心跳已经不能用狂乱来形容了,最慌乱的时候,那心跳反而是没有的,世界一片静寂,时间顿住了一样。只他guntang的身体,清晰地烙在胸口,无法忽视。如果他要,她会不会给?脑子里有个小人儿在问。会的,苏北片刻便给了自己答案,整个世界都想给他,还有什么是不能给的。灵与rou,她愿一并奉上。可最后,他只是笑了声,带着自嘲,“你看,你眼前的男人没什么不同,他只是个很普通的男人。”他松开她,拉开一臂的距离,他的表情重又恢复清淡,握着水壶柄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害怕吗?”不害怕,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她摇了摇头,心还跳着,魂魄还未归位。沉默片刻,他说:“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清楚,苏北,我今年二十八岁了。”他垂眸看她,目光深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苏北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头。他说:“去睡吧!”苏北这会儿大脑还是混沌的,没有思考的能力,他说什么她只照做,喝了水,混混沌沌往自己房间去。片刻后,他也回了房间,苏北听见他在洗澡,水声一直持续了半个多钟头。苏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失眠到天亮,顶着熊猫眼和他吃了一个互相沉默的早餐,然后他们去逛古镇,他请了当地的导游带着,两个人几乎没什么话,一觉醒来苏北就怂了,不敢问他是怎么想的,只等着他开口,可又怕他一开口,就是拒绝。一整天都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玩的并不尽兴。一颗心都是忐忑。晚上的时候她说:“小叔,我还是觉得不太舒服,要不我们回去吧?”他没问她哪不舒服,大概也明白只是借口,他说:“好。”两个人回酒店收拾东西,下楼,开车,车子驶出盘山路上了高速的时候,苏北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这样结束了?她忽然又有些后悔,就算尴尬,多待两天也好,只怕回去后,两个人再也没了在一起的借口。其实她早有预感,预感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可就是自欺欺人地觉得,还是有机会的,哪怕那机会是万分之一。她去找陈雅婷之前,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可亲耳听她分析,还是觉得心梗一样。苏北哀哀地叹了口气,忽觉前路渺茫。回家,上楼,陆嘉林笔直地站在门口,看见苏北上来,目光像几千瓦的探照灯一样,锃亮地射过来,旋即笑了起来,“好meimei,帮哥一个忙。给你敏姨说两句好话,让她放我进去吧!”原来他被罚站,似乎是夜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