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
复念叨道,“不能关的,不能关啊……”“医馆不能关。”他深吸了口气,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手术台上忙忙碌碌大半辈子,我也该退休了,回来守着医馆,镇上的街坊邻里谁家有个头疼脑热我还是能治的,怎么过不是过呢。”“为人父,我这些年忙着工作疏忽了你,为人子,我连爷爷的最后一眼,都没能见着……”“爸……”种青黛咬着唇跪下,素白的孝衣膝盖处沾染的泥土色又重了一分,“爸,医馆我们不关,我陪你,我们一起守着……”“别说胡话!”种远志用力的把她拉了起来,“等头七一过,你就给我滚回去,该怎样就怎样,你又不懂医,留下来给我晒药我都嫌你笨手笨脚。”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哀求:“我可以学……”“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要是诚心想守着医馆,那也成,你去参加成人高考再重考一次去学医,拿得到证,你就回来。”“你得对病人负责,也得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说到最后一句,种远志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放轻了些语气。种青黛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她握了握拳,没有再接话。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种远志打开了手电筒:“走吧,回去了。”回去的一路上,种青黛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从山上下来,穿过青石板小巷,街头的小摊坐着个年轻人,面前一碗红糖醪糟小汤圆,而他正握着勺子慢条斯理的舀起来。种青黛从小摊前路过,抬手揉了揉胃,叫了声“爸。”声音很低:“你带钱了吗?”“饿了?”“嗯……”街头摆摊的是陈家的婆婆,街坊邻里种远志当然认识,陈婆婆把两人的对话一句不落的听在耳里,看到两父女身上的孝衣叹了口气:“闺女,想吃什么,婆婆给你煮。”“要一碗小汤圆。”坐在桌边的年轻人微微抬了抬视线,看到小摊前站着的女人手腕上黑色的发圈,然后抬眸多看了一眼,小镇里的年轻女人,明艳无俦,生平未见的绝色他只见过一个。种青黛也正好看到他,下意识的就“诶?”了一声。种远志看了过去,有些奇怪:“朋友?”种青黛摇头:“就,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他坐我旁边。”让我靠肩头睡了一路,感受了一把什么叫人间自有真情在。男人已经低下头去了,种青黛盯着他的侧脸微微有些走神。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温柔,她总觉得这个人也温柔得不像话。礼貌又克制,温柔又端方,这种气质叫她对这个男人有种莫名的好感。陈婆婆把打包好的小汤圆递过来,冲她笑了笑:“闺女,这几天,要辛苦你了,照顾好自己,也照顾着点你爸。”“谢谢婆婆。”她礼貌道谢,“我明天把钱送过来。”“不用不用,喜欢吃的话明天再来。”人间果然还是有点真情的,种青黛想,哪怕生活再cao|蛋,但总还是有些不那么cao|蛋的时刻。比如现在。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新坑,我慢慢写,你们慢慢看☆、第二章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白墙灰瓦,烟雨蒙蒙,倒有几分烟笼寒水的意味了。小巷里行人不算多,撑着伞从一条巷弄里走出来的男人皱着眉头环顾了一圈四周,确定这个地方自己几分钟前才走过的他转身折到了拐角处的杂铺店门口。杂货店的老大爷抱着只黄色的猫,眯着眼看他:“年轻人买点什么?”男人咳嗽了几声,声音有种跟年岁不符合的低沉嘶哑:“大爷,我想问问,咳咳咳……”他捂着嘴偏向了一侧,等咳嗽过了,才又接着开口,“镇上的卫生院在哪儿?”“卫生院啊。”老大爷揉了一把猫头,“没有卫生院,看病去种家,种家医馆。”“不过那也是以前了……”老大爷叹了口气,“你可以去试试运气,就在右手边那条路,进去最里面那家院子,一个四合的大院,门口就能看到种氏医馆的牌匾。”男人哑着声道了声谢,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他收了伞,寻着路一路走了过去。种氏医馆,他来的路上还在想,是哪个种。看到招牌的时候他微微眯了眯眼,这个姓氏不常见,空旷的古宅叫人心底有些不安,总觉得过于死气沉沉,甚至比他多年未有波动的心境还要如死水一般。他有些奇怪,却说不出奇怪在什么地方,等踏进院子才发现院子里摆着香烛纸钱,白色绸缎系在柱子上,整个院子透露出来的讯息就是,有人去世……他反应了过来,难怪大爷说,那也是以前了……突然有些松了口气,还好他平日里穿的衣服都是浅色的,不至于冲撞了。院子里有棵大榕树,树下的藤椅上侧躺着一个人,看身形像是女人,周围一圈地都湿着,唯有树下的方寸之地没有被雨水淋湿,而那人就躺在那儿,单手搭在额头上,挡去了光亮,也挡住了脸。他走近时礼貌的放轻了脚步,只是忍不住又是一阵猛咳,缓过来时那人已经从藤椅上坐了起来,头发微微翘起了一边,整个人的状态和表情似乎都有点初醒的惺忪。精致漂亮的五官因为不设防的神情显得格外柔和,素白色的衬衣有些过大反衬出了整个人的娇小。他有些走神的想,都说女要俏就穿孝,俗话说还是很有道理。种青黛抓了抓头发:“来看病?”虽然她不会医术,但咳成这样,猪脑子都该想到是病了。她家是医馆,病人来拿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不过巧的是,这人她遇见了三次了,真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镇子太小使然。男人点了点头,手里的伞还顺着在滴水,种青黛起身往里走:“跟我进来吧。”大厅正望过去就是极大一面墙,靠着一排木柜,都是规格统一的抽屉,上面整整齐齐的贴着标纸,然后是宽阔的空间,一排红木桌子,桌上摆放的东西也很整齐,一目了然。横桌的另一侧有一扇和桌面齐平的小门隔开,种青黛就拉开小门走了进去,柜子边的门帘后想必是通往里院的门,不过此刻男人的视线却落在了正堂挂着的一张黑白肖像上,相框周围的白色绸布,女人一身的素白,初见那日的一身黑色,都是素槁的颜色,也都是,戴孝的颜色。他抿了抿唇,开口道了句:“节哀。”男人的声音不像是因为感冒或者扁桃体发炎而引起的沙哑,反而像是天生就是这样喑哑,只是因为感冒而更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