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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嬉闹到天黑尽,才慢慢散去。横竖岛上没有宵禁,娃娃们打着各色灯笼,在路上疯跑。吃饱喝足的族人剔着牙,慢悠悠的往家中晃。今日窦宏朗狠表现了一回,路上就有人闲话,都道管姨奶奶如何受宠,预备叫女人们过两日再去请安套近乎。窦宏朗闲在家中的新年,唯一干的事便是连同练竹,结结实实的演了一回“严父慈母”。把陆观颐恶心的鸡皮疙瘩直掉。管平波倒是适应良好,不就是装熊孩子么?有什么难度?一个真正的农村女孩可能会惶恐,继而失去自己,但管平波不会。她可是真被宠过的人,不提管老爹有心无力的疼爱,前世父母虽渣,但六个长辈围着她打转,那才叫宠上天。她没长成熊孩子、大纨绔,真心是祖宗保佑。或许正因为什么都不缺,管平波才嫌不够刺激,非得找出点人生存在的意义。又或许,她是真的把jiejie姐夫当成了父母,才会追寻他们年轻时的步伐,想要沿着“父母”走过的路,来证明自己确实是他们的孩子,而不是那对孬种的!因此,管平波没有后悔过,即便死的那般惨烈,也没有一瞬间的后悔。真正踏上征途,见识过邻国动荡才知道,多少人用鲜血铸就了长城,才保得普通人恣意的人生;她的jiejie姐夫,不仅仅是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功勋卓绝。一次次的激战厮杀后,才知道真正道德至高点的快感是什么。人类的车轮滚滚向前,既为强者,借一把力又何妨?英雄的孩子,永不言退!窦元福听得各方回报,连连冷笑。窦宏朗的确嫩了点,他不信父亲瞧不出。但他更知父亲的心思,窦宏朗假不假有什么要紧,能骗过管平波即可。时下有一种人,光长本事不长心眼。说他们不聪明,却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物事,说他们聪明,于人情世故上又一窍不通。管平波不至于不通人情,但被自家老倌这般对待,女人家哪个不死心塌地?张明蕙端了一盏茶放在窦元福跟前,道:“外放的事你可收拾妥当了?”窦元福露出一个笑容:“差不离了。”“到底好不好,你给我个准信,省的我日夜悬心。”窦元福对妻子勾勾手指,待她附耳过来才道:“他们衙门里的老吏,惯会做手脚。不消造假,只拿文书悄悄裁下我的名字,拿纸补上,空白处写哪个都行。”张明蕙轻声问:“看不出来么?”窦元福道:“他们手段老辣着呢。篡改各路文件是熟手。”说毕,心中惴惴,总觉得洪让知道了些什么。张明蕙有些不安:“多少人知道?”窦元福道:“没几人,他们做老了的,不妨。待人去赴任,寻个机会毁了文书,往上报老鼠啃了,申请补办一份,籍贯姓氏都一样,哪个分得清哪个。天下官员那般多,吏部累死了都查不完。何况我捐的官是赞礼郎,便是有实职,管的亦是文化上头的事。可巧二弟捐的是安抚知事,升他作七品实职剿匪安民,不是理所当然么?”“只怕老太太处不好糊弄。”张明蕙摇头道,“她可不好打发。”“早预备妥当了。她不知阿爷的心,我令人教了她使惯的人一些好话。”窦元福说着长长吁了口气,“富贵险中求,他想同我一争长短,就休在家中享福。我许多年来,也不是只管受用的。早年行船,那次不是生死相搏。他屁都不懂的玩意,就想摘果子吃!?他要真能在石竹立住脚,我也服他!”说毕,想了一回,道,“女眷那头,若管平波想去,你定要拦住她。”张明蕙皱眉道:“她去与不去,有什么相干?”窦元福嗤笑一声:“就他窦宏朗会哄人不成?你不懂,那丫头会兵法,阿爷看重的很。隔了他们两个,日子长了就淡了。若是他死在外头,恰能把人弄到咱们家来。”张明蕙心中泛酸:“你竟也看上了她。”窦元福瞥了妻子一眼道:“自家去想明白,省的脑子不动都傻了。”张明蕙一噎,索性闭嘴了。此事唯窦元福夫妻二人知道,待到初五开印,一道雷从天而降!窦宏朗整个人都傻了!接到消息的窦向东沉吟片刻,吩咐了张和泰一句:“把平波唤来。”“是。”第53章阴谋管平波正在教习,待她擦汗换衣裳后,再走到正院时,三房的人差不多都来了,七嘴八舌的说着石竹县的种种不好,直把窦宏朗两口子听得脸色发白。胡三娘在一旁抽噎着,闹的窦怀望跟着哭,一团乱。见管平波进门,窦向东大喝一声:“够了!都闭嘴!”真哭的装哭的齐齐收了泪。窦向东冷声道:“怎么?升官了不是好事?多少人想要个实权官,求爷爷告奶奶都未必能得,你们竟想挑肥拣瘦?也不看看自家本事,考的上进士吗?”说毕,扫了一圈,女眷们个个都带着泪意,唯有肖金桃巍然不动,心里赞了句,到底经事多,比一帮小崽子都强。管平波自幼生活闭塞,进门时听了一耳朵,尚不知石竹县在何方。就听窦向东继续道:“虽是边陲山区,做的好了,一样有前程。那是阮水上游,盛产林木,且无需运输。两岸山上伐了木,沿着木道直滑入江里,顺水而下,就可入洞庭。一年光木料,便不知能发多大的财,还有许多药材山货,有甚不好?”此言窦宏朗是不敢答的,练竹泣道:“听说那里土匪横行,这可怎么办?”窦向东冷笑:“咱们家是干什么起家的?好日子过长了,便是你们装做忘了洞庭上的厮杀,也不该忘了十年前岛上叫人围了,险些全家命丧黄泉的故事。我倒要看看谁家土匪这般大胆,不怕我一把火把他们的山寨烧个干净。一个一个怂似公子哥,也配叫我窦向东的人!”一语说的窦元福面如火烧。厅内寂静无声,管平波问:“石竹县在哪?”肖金桃平静的把官方资料叙述了一遍。她不能慌,此事危险,亦是机会。夫妻几十载,连管平波都窥见的野心,她岂能全然不知?不过窦向东不愿多说,她跟着装聋作哑罢了。肖金桃手指捏了又捏,她方才派了宝珠妈将练竹狠狠的恐吓了一番,果不其然,练竹哭的不能自已,可向窦向东表达窦宏朗将要面对的危险处境。而她,稳稳的坐着,便能趁此以石竹险要,挖去窦向东得力之人。不管那人是什么心,打上了窦宏朗的印记,便只能跟到底了。肖金桃露出一抹冷笑,三姓家奴可不是人人有胆干的。管平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