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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平波漫不经心的道:“嗯,他也不喜欢你。”雪雁眼底涌上泪意:“他远逊于谭大哥。”管平波揉着额头道:“我今天不舒服,你别戳我心窝行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喜欢谭大哥。”管平波叹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跟小女人歪缠真痛苦,又不是谁好她就必得喜欢谁的。再则谭元洲贴心,并不因喜欢她,而是因他心中有大志向。所谓志同道合者,便是如此了。雪雁追问道:“如果,如果,谭大哥活着,你会选谁。”管平波痛苦的道:“还用选么?当然是你的谭大哥了。”雪雁怔了怔,就看见镜中的管平波,满脸怅然的道:“你们几个,想要什么,我什么时候不给呢?”雪雁的眼眶霎时红了。“不就是想要我么?”管平波低声道,“有什么为难的?”帝王对宫妃的宠爱,从来是镜花水月,换言之,帝王的爱情,仿佛一碗面上撒的胡椒粉。有更好,没有亦无所谓。既然只是胡椒面,权当哄好兄弟开心了。雪雁忍不住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么?”“在乎什么?”“跟谁上床。”管平波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想当女皇了。”“嗯?”“当了女皇,谁跟我上床,都只能迁就我,所以我为什么在乎?”管平波道,“雪雁,你不要总是从弱者的角度考虑问题。你是虎贲军的元老,把男人当玩物都没人管你。我不喜欢践踏人格,但不得不说,我们的确有践踏他人的资格。”雪雁忽然落下泪来:“我不想把人当玩物,我也不想位高权重,我想在你身边,无忧无虑的做个丫头。”管平波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为了个男人,何必呢?”雪雁手中的梳子啪的落地,泣不成声。管平波弯腰捡起梳子,三两下把头发拧干挽起,站起来拍拍雪雁的肩:“你长大了,不是孩子了。”雪雁大哭:“我不,我就要做孩子。你方才说,什么都能给我们,你不能骗我!”管平波郁闷的抱怨道:“后宫人多是非多,你们这是要逼死我的节cao啊。”雪雁哭声越发大了,管平波只得答应:“好了好了,我欠你们的。你爱咋咋地吧,但是你的位置被人顶了,再想要回来可就不能了。先回去想两天,再进来跟我说你的决定。”雪雁哭着应了。管平波心累的把雪雁撵出宫,披着件斗篷走到了院中。东耳殿内外守卫增了三倍,齐刷刷的盯着跪在院子正中的孔彰。不知何时下起的大雪,把他裹成了个雪人。管平波慢慢走近,亲卫们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斐光济恨不能一刀劈死孔彰,一了百了,不明白他们英明神武的上将军,怎么就被美色冲昏了头。“你倒会捡地方。”管平波的声音在孔彰的头顶响起,“你jiejie最爱红梅。我在雪天救起她,她在红梅下为我死。”顿了顿,管平波才接着道,“你是她仅存于世的亲人,看在她的份上,饶你一回。若有下回,你会发现,死是奢望。”被冰雪埋了个把时辰,便是孔彰足够耐寒,也极不舒服。一个时辰,足以让他冷静,让他想清局势和前路。不提政治倾向,单说普普通通的人生,他似乎都没得选。他喜欢孩子,可是除了管平波,真的不敢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他是将领,将来要出征北方收复河山。前路艰险,不知会遇到什么。所以,不论与谁生的孩子,都会是质子。尤其在他刺杀过管平波后,她会比以往更不信任自己。想要修复这份信任,需要很多年,可他与他的孩子,未必等的了那么多年。而管平波生下的孩子,哪怕二人将来反目成仇,她也会养的很好,一如甘临。作为男人,当然希望子孙满堂。哪怕不跟他姓,亦是血脉的延续。想到此处,不由苦笑,怎么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绝路?果然活该被人当傻子玩。管平波嗓子越发哑了,叹了口气:“起来吧,再跪下去,你jiejie半夜里要来寻我的不是了。我惧内。”孔彰稳稳的站起身,在管平波耳边道:“jiejie未必愿做你演戏的招牌。”管平波道:“你那傻jiejie,什么都愿为我做,包括死。”说着,有些低落的想:我管平波何德何能,让那么多人甘愿生死相随。孔彰笑了笑,拱手道:“我去换个衣裳。”管平波点点头,目送孔彰退出了东耳殿。她站在梅花树下,不知为何,想起了诸多往事。寒风打着卷,呼啸而过,红梅枝条上的白雪簌簌下落。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觉得自己大概跟冬天犯冲,尤其是过年前后。陆观颐死在小年夜,谭元洲死在除夕,张四妹、曾云儿、祝芝蓉亦死在寒冬腊月里。连潘志文和杨欣,都是在正月里叛逃。大概在此匮乏的时代,冬天总代表生命的终结吧。咽喉痛不可触,管平波不自觉的念起了谭元洲,念起了死去的众多战友,更念起了前世的零零总总。雪雁那傻丫头,真的以为她有的选么?生命无常,很多时候不过是强颜欢笑。笑多了,真当自己没心没肺,好过些罢了。不然能怎样呢?管平波被四周担忧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终是折回了屋内,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何忠厚捧了一叠厚厚的奏章进来,不用看,都知道那帮人在吵什么。管平波懒洋洋的问:“大年三十了,年号还没吵出来呐?”何忠厚郁闷的道:“圣上,您知道今儿过年啊?”管平波道:“我没心情过。”何忠厚没敢提逝者已斯的话,他不知道今天还是谭元洲的忌日,每到除夕,管平波心情都算不上好。只是将军该干的事就得干,不得不打起精神,与人嬉笑怒骂。今年无需她出马,大家伙自己就能兴头到天明,恰好能让她偷得浮生半日闲,好生静静,顺便想想未来。管平波不肯看奏章,何忠厚只得捡要紧的念了几篇,又道:“老奴眼花了,怕读不好,过了年再补些新人进来吧。宫里的太监可都有了年纪了呢。”管平波白了何忠厚一眼:“你作孽呢,我将来不用太监。”何忠厚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女皇要使什么太监,看着添堵么?管平波又突然道:“他们以前,私底下叫我陛下的。”何忠厚愣了愣。“观颐软软的叫着,总带着三分撒娇的意味。”管平波充满眷恋的道,“闹得后来谭元洲也跟着瞎起哄。我原以为可以左拥右抱,却不料,他们一个个弃我而去,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