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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夜深了,可要奴遣人把洗漱水送进来?”霍令仪听得这话,面上的神色倒也敛了个干净。她摇了摇头,待又替长安重新掖了一回被子,才看着手上的那串佛珠低声说道:“去把我的经书拿过来。”自从李怀瑾去后,霍令仪除了每日陪着程老夫人念佛之外,每日也会抄写一章佛经。杜若闻言便又轻轻应了一声,只是还不等她动身,外间便传来红玉的轻禀声,却是说道:“陆先生来了。”她这话一落——不拘是杜若还是霍令仪都是一怔。这大夜里的,陆机怎么过来了?不过霍令仪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未曾说道什么,陆机素来沉稳,倘若不是有什么大事自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她…她把身上的外衣重新穿戴后,而后是看着杜若说道:“你在这儿看着些长安。”等这话说完,她便提步往外走去。外间候着的陆机较起往日却少了几分沉稳,眼瞧着霍令仪出来,他才敛了心神朝人恭恭敬敬拱手一礼…可纵然如此,霍令仪却还是察觉到了他今日的不同,她也未曾说话等坐在了软榻上便让红玉等人下去,待这屋中仅剩了她和陆机两人,霍令仪才开口问道:“起来吧,出了什么事?”陆机闻言应声起身,口中是道:“夫人,宫中传出消息道是天子重病。”霍令仪听得这话便皱了眉,这些年来天子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近些日子他更是连上朝也不曾,可不管旁人怎么猜测,宫中却一直未曾有什么消息传出…如今这个时候却传出天子重病的消息?还不等他说话——陆机却又开了口:“先前属下去了一趟七里巷,那里…已无人。”“什么?”霍令仪的手撑在案上,她的容色微沉,红唇也跟着抿成了一条线…李怀瑾去后,父王却仍旧未曾离开燕京,倒是与宣王一直有所联系。她心中明白父王此举是为何意,倘若这天下由周承宇去坐,那么对于他们这些人,谁都讨不得好。宣王虽然早年纨绔名声在外,可其人却很是不错,要是这天下最后归于宣王,那么总归是比周承宇要好上许多。可这个时候——天子重病的消息刚刚传出,父王和宣王便都没了踪迹,她总觉得是要出事了…霍令仪思及此,撑在案上的手是又握紧了几分,连带着声线也有些低沉:“如今宫里可有我们的人?”“原本是有的,可前些日子已断去了联系…”陆机的声音也有些低沉,等前话一落,他是又压低了声音跟着一句:“如今皇宫就跟一座铁牢一样,属下也无法得知里头究竟是幅什么状况。”“先前属下已遣人去皇宫附近蹲守了,只是不知…”霍令仪听得这话,不仅是面色,就连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要是让父王和宣王落在了周承宇的手中,凭借周承宇的手段…只怕,九死一生。…翌日。晨曦刚起。外间的大街小巷便流传着几则流言,其中一则消息是道“天子重病”。周圣行在位几十年来在百姓眼中一直是位明君,因此自从传出天子重疾的消息,整个燕京便都弥漫着一股子沉重的气氛。而除了这则消息外,另有一则却是说道昨日夜里,宣王和信王夜闯章华宫意图谋害陛下。如今信王已被太子拿下打入天牢,而宣王却带走传国玉玺不知所踪…这则消息却是比天子重病还要令人不敢置信,一为死去四年有余的信王竟然死而复生,二为宣王竟然取走玉玺谋害天子。城中流言纷纷。而位于东宫的周承宇却还是满面阴沉,原本以为拿下了信王,那虎符和玉玺的事应该也就可以解决了。可不管是霍安北的身上还是那处民宅却都没有这两件东西的身影,虽然如今他散播流言道是玉玺被周承泽拿走,可他这心思难免还是有些不定…他负手踱步在宫中,待听到外头内侍禀道:“江先生来了。”他面上的神色也未有丝毫更变,连带着话语也依旧添着几分低沉:“让他进来。”帘起帘落——江亥一身黑衣走了进来,他眼看着周承宇面色的神色又岂会不知他在想什么?他也未说什么只朝人恭恭敬敬打了一道礼,而后才同人说道:“殿下,属下虽然未能找到虎符和玉玺,却在那宅子里找到了另一件好东西。”等这话一落,江亥眼看着周承宇抬眼朝他看来便起身朝人走去,待至人前,他是弯下了腰身对周承宇附耳一句。周承宇耳听着这一字一句,原先面上的阴沉逐渐褪去,却是化开几道笑意:“本宫正愁没机会对李家下手,这机会倒是送上门来了。”第131章相隐斋。霍令仪自从昨夜见了陆机后便一直未曾睡好,只是怕吵着长安,她才合衣躺在床上将就了一宿。如今外间的日头刚亮,她便小心翼翼披着外衣坐起了身,却是轻声唤了杜若进来。杜若听见里头的动静便打了帘子进来,只是还不等她请安便听人问道:“陆先生可回来了?”昨夜陆机禀完此事后便出门了,却是打算去皇宫外头探查消息,可如今一夜过去,人却还未曾回来。霍令仪这心中难免有几分担心。杜若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口中是轻轻说道一句:“奴还未曾见到陆先生。”昨夜夫人临睡前便已嘱托过她,倘若陆先生回来不拘什么时辰都要叫醒她,可她在外头枯坐一夜也未曾见到陆先生回来。等这话一落——她看着霍令仪面上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便替人把床帐挽到了那金钩子处,紧跟着是又劝慰一句:“或许陆先生有什么事耽搁了也不一定。”霍令仪耳听着这番话却一直不曾言语,她披着外衣坐在床沿上,眼瞧着外头的天色,是道:“你遣个脚程好的去外头打听一番,昨夜宫里可曾出什么事?”倘若父王和宣王真得夜闯皇宫,凭借周承宇的性子必定会大肆宣扬,如今她也只希望父王和宣王可以全身而退。杜若闻言却是一怔,她知晓陆机昨夜出门是有要事,可这究竟是什么事,她却是不知的。不过杜若素来沉稳惯了,因此即便心中再有疑惑却也不会置喙什么,她轻轻应了一声刚要屈膝告退便见红玉急急打了帘子走了进来。红玉来得急,那块布帘更是被掀得闹出一番好大的动静,睡在床榻里头的长安听见这个声响却是受了惊吓,这会便闭着眼睛哭了起来。杜若先前也被红玉吓了一跳,她止了要离去的步子,这会便板着脸在轻声斥责着红玉“没规矩”…红玉自然也知道自己先前形容有失,这会便已跪了下来,可面上却仍旧添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