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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觉得难过?别这么傻了,他什么都不在乎。4.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离开他的八年间,我发表了很多画作。从一开始无人问津,到后来拍出高价。人们评价我的手法和著名画家老陈如出一辙,称我是“小陈姑娘”。我听了哈哈笑,说,还好风格不一样,否则大家就不会这么抬举我,而是骂我抄袭了。大家说,对啊,老陈画的都是阳光下的自然色彩,而小陈姑娘最擅长用水墨画花,无色彩也是一种斑斓。这么文艺啊?谢谢大家捧场。我笑道。我没说,有一种水晶兰,真的没有斑斓的色彩。可是在阴暗处,它会发出白色光亮,是一抹救赎的光。一年,老陈发布了一个画集,听说很有意境,被人们争着抢着买。我没有买,并且有意避开了关于他的作品的一切消息。我想,要是能永远忘记他就好了,忘记他在雨天里隐忍的双眼,忘记他画板前灰棕色的长风衣,忘记他看到我画的歪歪扭扭的直线时微眯着眼勾起唇角的轻笑。不久后,母亲通知我去谢恩。我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沿着江边一直到他家里。你说这个家伙,一生孑然一人,最后送行的人寥寥几个。他离开的路上,只有我流得干涸的眼泪作伴。母亲说,他在我曾寄住的那个房间服用了大量安眠药,被来送颜料的朋友发现时,已过世三天。老陈,你当年明明说画不好雏菊就不准离开,我就是画不好,我能不能永远不走了?老陈,你曾骂我太浮躁,要静下心来才能画好,我还没学会,你再教教我行不行?老陈,说好了我的画卖价比你高你就带我去郊外兜风,你看我的那幅水晶兰比你的那幅葵花还贵一点,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呀?老陈,母亲接我那天你亲自为我梳的头发,还是你扎的麻花辫好看,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扎一次啊?老陈,你不喜欢北方,我们就在江南生活,我们不抛头露面,做一对安静的画家,你说这样可好?陈老师,你睡醒了吗?我还在等你回答呢。5.有人说,时间是最妙的疗伤药。此话没说对,反正时间不是药,药在时间里。——木心后来我买了他的那本最后的画集。一张一张,是他的一生。画里穿着单衣的小男孩笑得灿烂,背后是一片风尘满满的废墟。画里男生在路边拿着糖哄一个摔倒大哭的小姑娘,他笑起来双眼像落了星星。画里长大的男人领着女孩告别她的母亲,他揉了揉女孩的头发。画里他带着女孩去郊外写生,他看着她画的曲折的直线忍俊不禁。画里戴着毛线帽的女生坐在地上,望着眼前靠着椅背闭眼的人,握着他的手。画里女生拿着行李登上了绿皮火车,他在远处安静地看着,不言不语。画里男人托人买了女生很多无人要的画,把它们挂在自己的房间里。画里女人办了画展,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男人只是在门口驻足。画里男人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幅写生,写生是一朵海棠花,花茎歪七扭八,看着好笑,窗台上摆着一瓶药片。你知道吗,他的画集叫做,可是画集的第一页是一张北方胡同的照片,已经老旧发黄了,看起来好像还被碎玻璃划过。人们说是作者身居北方忆江南,只有我知道,他住在秦淮的风雨里,他不愿去北方。画集里几乎都是人物画,有很多是一男一女,人们说他画了一对恋人,只有我知道,他画了两个相爱的陌生人。画集里每幅画都是局部上色,那个男主人公始终是黑白。人们说他是用彩物衬托人物的凄凉,只有我知道,他上色的好多是关于我的东西,我的朱红色裙子、我用的湖蓝色笔盒、我捧着的米黄色豆浆纸杯……噢,最后一幅例外,里面没有人物,只有一朵水晶兰,人们说这是画集里唯一一幅黑白画,只有我知道,这朵花是唯一一幅全部上色的画,只是水晶兰没有叶绿素,浑身通透,它孤独地开着,孤独地发着光。花下有一句话,是他用硬笔时最好看的字迹——丫头,水晶兰也叫作“银锁匙”。人们说那个“丫头”是他的爱人。只有我知道不是,她只是个求而不得的人。她画的每一朵“银锁匙”,都打不开他永远不为人知的锁。多年后有人说,老陈近年的画好像有些变化,不过还是和“小陈姑娘”的风格大相径庭。也有人说,老陈和小陈姑娘的画有点像了。还有人说,两个画家肯定成为了好朋友,相互影响了。只有我知道,小陈姑娘把自己活成了两个人,一个可爱却画着压抑,一个阴郁却画着热情。6.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木心朋友,你知道“银锁匙”是什么样子的花吗?它全身通透,在没有阳光的阴暗潮湿之处发着诱人的光。那你知道银锁象征什么吗?那是一个长命百岁的祝福。可是银锁没有长命百岁,银锁匙也就永远折断在还未打开的锁芯里。(Theend)作者有话要说:作词:木心作曲:刘胡轶原唱:刘胡轶推荐翻唱:尹毓恪以此文致敬木心先生。每首诗,每首歌,都有它的故事。☆、巴塞罗那,阿弥陀佛1.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天流浪者大街和往常一样坐着各式各样的人,一眼望不尽的流浪者正表演各自的歌舞。那一年我作为中西交换生来到西班牙,穷学生,娱乐场所只能是这条兰布拉大道,各路流浪艺人在这里进行游艺表演。老陈是我在这条街上遇到的第一个华人,很年轻,穿一件灰色长袖T恤衫,黑色长裤,戴一顶黑鸭舌帽,一身低调的装扮。他背着贝斯,弹的手法不像街头的摇滚乐手,而是轻轻淡淡的。他在街头唱令人心醉的西班牙情歌,声音低沉,喑哑,清冷,不像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坐在他脚边的流浪大叔抱着吉他唱着和声,在热情的西班牙街头,两人沉沉的嗓音吟唱的Estartigo远离了尘嚣,只有nongnong的风尘味。我停下来,坐在他们面前。唱完最后一句,老陈放下贝斯,坐到一旁的悬铃树边抽烟。流浪大叔接着唱下一首歌。我再听了一首准备离开,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