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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追名逐利。宋冉没去看那篇文章下的数万条评论,关了网络。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宋致诚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家吃饭。他从新闻里知道她拿奖了。父亲的激动情绪都快穿透了话筒。他还没下班,宋冉听见那头一堆人的夸赞声。应该是父亲单位上的叔叔阿姨。宋冉不太想回家,但不愿让宋致诚失望,还是答应了。下班后,宋冉开车去了档案馆家属院。今天的冬天迟迟不肯离开,春节都过了,又一波寒流来袭。院子里的落叶树林仍是一片灰败,枝干光秃秃地直指天空。天空也是苍茫一片,听说过些天又要下雪。下了车,寒气刺骨,扑面而来。宋冉裹紧围巾,小跑着冲进楼道。她爬上三楼走到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杨慧伦说:“前几天我听人说,抑郁症就是心情不好?”宋央说:“是,也不是。哎呀你不懂,爱那么理解就那么理解吧。”“你这段时间也搞得我心情不好,我怕是也得抑郁症了。”“好好的,你又扯我干什么?”“哎,你说你姐怎么会得这个病?她以前不是个脾气大的人,可现在我跟她讲话都提心吊胆的。”宋央:“我就说你不懂,那是心理创伤。”杨慧伦:“心理创伤?我看她人好好的,工作也顺利,还在国际上得了大奖,也该心情好了吧。有什么想不开的?”宋央跟她讲不明白,转而道:“你干嘛那么早做菜啊,过会儿又得热一遍。大冬天的你就不能等她回来了再做?”“我还不是怕你饿着,让你先吃点儿。”杨慧伦叹气,“哎,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家,我都不敢问。那天打电话叫她,被她吼了一下,我现在想起来心都颤。再来几次,我也要抑郁了。”“唉哟我的妈呀,那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着呢?我也天天跟你吵,你是不是得杀了我?”宋冉的手握在门把手上,不锈钢又冰又凉,寒意从手指直抵心底。她缓缓落下手,将冰凉的手指塞回口袋,转过身,无声无息地下了楼。楼道里北风直灌,她在风口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她点开李瓒的号码,要拨不拨的,拇指在冷风里颤抖。十几秒后,手机冻关机了。她将冰冷的手机收回兜里,走出了楼道。这个冬天,好像无休无止地漫长。李瓒时隔一个多星期回到梁城,气温依然在零度以下。他回家的时候是夜里,从纽约到帝城,又转机回来,人累得有些虚脱。拿钥匙开门,家里亮着灯。李父正在厨房里熬鸡汤。李瓒将冷风关在门后,他嗓子有点儿沙,唤了声:“爸爸。”“一个小时前就落地了,怎么路上耽误这么久?”李父关切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堵车了。”李瓒在门廊里换了拖鞋。“快过来烤火,”李父搓着手走到沙发旁,打开电暖炉,往上头铺了层小棉被,“这天气也不晓得怎么搞的,开春了还这么冷。”李瓒没说话,坐过去把手伸进被子下烤火。李父打量了他几眼,想问他医生怎么说,但李瓒只是出神地看着虚空,一言不发。父亲心里便清楚了,没有再问。他去厨房里忙活一阵,把饭菜都端上桌了,和煦道:“阿瓒,过来吃饭了。我炖了一下午的鸡汤。”“诶。”李瓒起身时,抿了下唇,弯了个浅淡的微笑。父子俩呈直角坐着,各自吃饭,不言不语。李瓒吃饭到半路,看见架子上放着一堆补品,问:“买这些东西干什么?”“你们部队领导送的。”李父道,“你走的这些天,指导员,政委,还有政治部的领导,都上门来做思想工作了。”李瓒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抬眸看他。“你兵种特殊,又是军官,立过功,现在落了伤残,部队里不准你退。说这不符合政策。你非要这么干,是打江城军区的脸。事情传扬出去,太不好听了。”李瓒低头扒饭,没吭声。“不过你指导员也说了,你现在不想回部队,可以在外头做些非收益性的工作,就说你因伤修养。要定期跟部队保持联系,汇报思想情况。”李父起身拿来一张纸,“这是队里指定的几个你能去工作的地方。”李瓒看也不看,拿过那张纸就往外一甩。白纸飘去了茶几上。李父不言语了,默默端起饭碗。“爸爸,”李瓒又轻声说,“你回去吧。你在这边待不惯,爷爷奶奶也要照顾。我没事的。”李父劝说:“要不你跟我回江城?让领导给你调个在那边的文职?”李瓒说:“不想回。”李父清楚,家乡熟人多。“阿瓒呐……”“嗯?”“你心里有什么事,能不能跟爸爸说说?”李瓒抬起头来,淡笑一下:“没有事。你早些回家吧,不用守着我了。”李父看着儿子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或许因妻子过早离世,导致孩子生活中缺失了情绪性的女性角色引导,又或许他自己温和隐忍的性格是儿子成长过程中的唯一参照,李瓒从小到大并不太擅于表达内心的情感。快乐,喜爱,悲伤,绝望,一切都是温和平静的,微笑以对。很开心的时候,笑容也内敛;很痛苦的时候,泪水也无声。最鲜活的时候便是在部队里跟一帮兵蛋子混闹,能露出心底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