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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2-2353天下谁人不识君

    说句实话,陈太忠也不喜欢那些目无大局、背地里使小动作的家伙,作为一个领导,没谁会待见那些做事不守规矩的家伙。.

但是郭建阳的解释,相当地到位,受害者是他的乡亲,他不能不管,而他手里证据不充分,又不能插手,那么只有出这么一个馊点子了……他的良心让他无法坐记。

而且陈太忠必须承认,这次的拦车事件,虽然事发仓促差点导致车祸,但是极大地推动了他的工作进长,更别说,人家确实是有冤情的。

所以,在听到郭建阳承认自己是幕后推手之后,他先是略略地一错愕,然后就允许对方继续陈述了,换个别人,他可真的未必就那么好说话了。

不管怎么说,这年夫有正义感的人,真的不多了,陈某人自己的正义感也没多少了,但是恝一想自己现在抓的,是精神文明建设,他就觉得不能对老郭的处境坐视一一好人应该有好报才对的。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陈主任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声发问,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么问了,因为这不但没有把话说死,也代表他的能力很强,足以支持多种处讼手段,同时又能考校求助者的品性。

“我就是想把一中门口的小店开下去,”郭建阳也没想好自己要提什么,“我爱人没工作,一家三口还就指着这个小店呢……而且,他们现在不敢把我怎么样,不代表没有惦记上我,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来您运儿求助一下比较好。”

一边说,他一边站起身,冲着陈太忠深深一躬,“在向您表示歉意的同时,也代表我的老乡向您表示谢意,没有您的过问的话……这件事恐怕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你更该感谢海滨书记,是他直接过问的,”陈太忠淡淡地一挥手,旋即眉头一皱,“但是领导干部的家属,确实不合适经商,你让我怎么帮你打这个招呼?”

“但是我现在挂着呢,根本没有职位啊卜”郭建阳苦笑一声,“这

工资还不知道该从哪儿领呢……这没职位,也算领导f部吗?”

“不要那么多怪话嘛,你起码是实打实约副科,”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事实上他非常明白,对方只是想讧哨己跟县里打个招呼,证明此人是我陈某人罩着的,那就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但是这个电话,真的不是那么好打的,他在永泰已经惹出泼天的大事了,此人又是主谋之一,这个招呼该怎么打呢?

永泰县委县政府对郭建阳的调整和处理,是在规则允许内的程序绝对正确,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对方是在打击报复,他真的无法开这个口。

“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要相信组织,”他微笑着安慰对方,可是不知怎的,说这话的时候,他脑中闪过的,却是自己在省纪检委吐血昏迷时的画面。

“邵么……好吧,”郭建国站起身耒,冲他微微一笑,眼中掠过一丝决绝来,“我就是来您这儿报个到,万一将来有什么事儿,希望您在条件允许的时候,过问一下。”

“你这是什么话?”陈太忠听得就恼了,我不管你,你就说自己将

来可能有事,这算是挤兑我吗?“这终究是**的天下。”

“我得罪的人,除了县里领导,还有混混呢,”郭建阳冲他一笑,只觉得热血上头,转身向门外走去,“我今天来,算是跟您把事儿说清楚了,也就没啥遗憾了。”

“我让你走了吗?”陈太忠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这个郭建阳初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是两人越谈,他就越能理解对方的小心谨慎,而在那颗谨慎的心的周围,还有一腔尚未完全冷却的血液。

至于对方来找自己,是告状也好,是打招呼也好,虽然无不求庇护之意,但那也是自保的手段一一若是连这样的手段都没有,那可真是彻彻底底的愣头青了。

所以,见到郭建阳要黯然离去,他就不肯答应了,不管你是不是在挤兑我,起码做事做到你这一步了,我要是视而不见,那也枉为文明办的副主任了一一哥们儿抓的,可就是精神文明建设。

“被抓的那两个混混,势力很大吗?”见姓郭的回转,陈太忠方始沉声发问一一或者我能暗示韩老五,向永泰郇边打个招呼?

“其中有一个是吸毒的,瘾头上来了六亲不认,”郭建阳苦笑一声,“关键是他们在永泰的人头很熟,将来就算受到明确的打击报复,我也不敢在永泰喊冤……所以我觉得,设计我的人,就是看准了我不敢吱声。

“可是这个招呼,我确实没办法给你打,”陈太忠撇一撇嘴,他很清楚,别看自己在永泰威风八面,可是恨自己恨得要死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两个。

他自认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原也不是很在意别人的反应,但是想帮郭建阳关说的话,那真的有太多的不便了一一最关键的是,别人奈何不了他,可是他托付关照的人,没准还真的会受到“重点关照”0

“我写稿子很拿手的,”见他语句松动,郭建阳登时大喜过望,“陈主任,您要是信得过我,把我借调到文明办吧,我不会辜负恳的关照的。

“什么?”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合着你在

这儿等着我呢?”

陈某人知道,自己的情商略略差一点,但是他不能容忍别人怀疑自己的智商,心说你小子打着求庇护的旗号,其实是想在我这里谋个出身一一我***见过侮辱人的,没见过你这么侮辱人的,你还真当我是傻大姐了?

“陈主任,请您听我说,”郭建阳已经豁出去了,自是没什么不敢说的,他直勾勾地看着即将暴走的副主任,”因为一开始我做差了,所以我不敢来找您……”

人逼迫,才不得不这么做,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没胆子、也不敢算计您……您要不信的话,可以去了)0”

这话说得依旧有点冒险,很多领导做决定的时候,并不会考虑当事人的心情,也没太大的兴趣跟别人讲道理一一你我本是陌路,你说得不累,我听得还累呢。

然而,陈太忠不一样,他并不在乎事情的轻重缓急,再大的事情他也扛得住,他在意的只是自己受欺骗了没有。

他仔细想一想,最近这两天永泰文化局位置出变动,一打听就知道了,只要能确定,丫的位置确实是在拦车时间之后主动的,这基本上就可以判断出来了。

调查是否打击报复,正经是很没必要,永泰县已经被他折腾得千疮百孔欲仙欲死了,再折腾下去,别说段卫华不f,就是伍海滨怕是也要跳脚了。

“你这也是冒了危险的啊,”陈太忠冲他微微一笑,心说是不是你怂恿的人,我找事主问一下就明白了,不过,何必去问呢?先把你丫借调过来,万一发现你在使坏水儿一一嘿嘿,耒了文明办再收拾你也不迟,那时候你可就哭皇天都没泪了。

他琢磨来琢磨去,猛地一抬头,发现郭建阳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才意识到……我好像沉吟得太久了?

唉,机关里呆久了,总是把人心想得很复杂啊,他叹口气,心说人家好歹也是正义感爆发来的,哥们儿这么怀疑人,也不合适,于是终于回答,“你回去以后,写一篇支持北京申奥,天南省应该发起一场全省性的体育运动的稿子,用心写……不许抄袭。”

“谢谢陈主任,谢谢,”郭建阳登时大喜过望,其实他也没想着,陈主任一定会答应把自己调过来,毕竟他做的事情,真的是很犯忌讳的。

他只是想让陈主任打个电话给焦县长,说是很赏识自己,啥时候能借调过来,啥时候算一一调不过来都无所谓,他的目的是保护自己,有了文明办陈主任的关注,以后的日子,他也不怕穿小鞋了。

这不是杞人忧天,很多领导秉承的办事理念,都是“你让我一时不舒服,我让你一世不舒服”,类似的例子他听得多了一一某个林的村民生了二胎,十年都过去了,现在都只能睡在破庙里,哪怕他想盖个茅草房,村干部都要扒他的房子,不让他盖。

当时郭建阳看得很不忍,就说孩子都生下来了,这也十年了,你该放就放过他吧,结果村f郜报之以苦笑,“你以为我天生就是恶人?这家伙明知故犯,我就是要通过时时收拾他,让大家明白……基本国策,那是不能随便违背的。”

正是因-为这个理由,郭建阳的期盼也不高,可是耳听得陈太忠要自己写稿子,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我一定不抄,要几千字?上万也行,是分析稿、讲演稿还是……方案稿?”

“分析稿,越多越多越好,”陈太忠样一挥手,示意他离开,“好

人谅有好报,但是你也得有相应的能力。”

累章天下谁人不识君(下)

看着郭建阳的离开的背影,陈太忠心里有点得意:哥们儿现在地位高了,也能为伸张正义的人做主了,.)g,这年头有正义感的人,真的是不多了吖……

他正美不滋滋地琢磨呢,段卫华的电话打了过来,“豪斯公司已经表态了,说是这个回迁楼会尽快着手盖,两个月之内,他们要是没什么动静,你尽管放手去收拾他们,我做你的坚强后盾。”

“呵呵,那可太好了,”陈太忠很想庆祝一下,但是想到拆迁户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出了手,房子就有了着落,心里又有点空荡荡的。

这无名英雄当起来,很没有成就感啊一一没办法,陈某人就是这点觉悟,也就是这点小爱好,喜欢看别人对自己感激涕零,最愿意享受别人钦佩和崇拜的目光。

段卫华打电话来,还有一件事,就是随遇而安的时评,“那家伙写点东西,嗯,对市里的帮助很大,这篇文章真的不错,你替我谢一谢他。

“不用谢他,”陈太忠听得就笑,“他就是靠这个吃饭呢,这个风

头,是他求着我出的。”

“呵呵,”段卫华听得就笑了起来,他正经是挺欣赏小陈这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态度,而且他确实想得到,随遇而安为什么笔锋会那么犀利——都有内部消息掌握风向了,谁会放过这样的出风头机会?

“我说太忠,你也别净在素波折腾我了,回凤凰折腾一下田立平

吧……你那个文明办可是管全省的,没别的事儿我挂了啊。”

挂了段市长的电话,陈太忠心里挺高兴,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了,于是站起身来,去张勇敢办公室看一看,张巡视员还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倒是一边多了一个小年轻在服侍。

“张巡,要我给你带点饭吗?想吃点什a?”

“不用了,”张勇敢低声回答,那声音有气无力的,跟上午开会的时候大不相同,“有小谭招呼我呢,其实歇一阵……我估计自己就能去吃饭了。”

“其实这腰椎间盘脱出,也不难治,我认识一个老中医,治这个挺

拿手,”陈太忠微微一笑,“关键是……病人得配合。”

有意无意地,他将“配合”两个字咬得挺响。

“没错,治这个还真就得是中医,”张勇敢闻言精神一振,咬牙回答他,”你认识的中医叫什么名字?天南有名的中医,我都找得差不多了。

“我得等他来找我,至于叫什么,我也不知道,”陈太忠苦笑一声,表情煞是生动,心说我这是弥补以往的谎言呢,就算黄汉祥听说了,也只能认为一一哦,小陈以前跟我说的,原来都是真的啊。

其实他是觉得,张勇敢这人品性还行,难得的是,此人在别人眼中也算是个刺儿头,万一文明办有什么得罪人的差事,很合适拿来冲锋陷阵用,于是他就生出了笼络的心思。

真能治好我这腰的话,让我怎么配合,我就怎么配合,”得,肚张勇敢愣是没听出话意,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谁想得到,陈主任随便一句话,都带了机锋呢?

陈太忠也不解释,笑着离开这里,找到了刘爱兰的办公室,“刘主任你昨天不是要跟我商量点事儿吗?就中午吧……咦,李主任也在啊?”

李主任就是办公室副主任李云彤,个头很高身材不错,容貌也说得过去,就是年纪大了一点,有三十二、三乡'了,雷蕾嘴里说的“宣教部出美女”果然不错,就是年纪都大了一点。

“那行啊,陈主任请客吧,”李主任笑吟吟地看着他,她这个副主任比华安那个主任,根本不是正副职的区别,简直比上下级还上下级,所以蹭饭对她来说r,是很正窜的,她为人比较开朗,也不怕这么说。

“那就请吧,”陈太忠点点头,他对李主任的印象不坏,于是又坐

着聊几句,就到十一点五十,三个人相偕着向外走去。

走下楼来,正好遇到宣教郜常务副部长郑泽民也陪着一个人向外走,宣教部的老大潘剑屏是省委常委,很多时候,部里就是郑部长在主持工作,所以他肯定是正厅的副部长。

郑泽民往日里也不苟言笑,可是跟这个人谈话,却是很和蔼,陈太忠三人跟郑部长打个招呼,才说要溜号,只听得旁边那人微皱着眉头发话了,“这是挂职文明办的陈太忠?”

此人年纪不大,就是四-r来岁,皮肤白皙戴一副眼镜,陈太忠自觉没见过此人,怎么这家伙说话冷冰冰的,还有点敌意呢?

先是冒出个郭建阳认识自己,眼下这位身份不低的人也认识自己,他点点头没吱声,那位问话的目标是郑泽民,又隐隐有点傲气,他才不会自取其辱地回答。

“嗯,就是小陈,”郑泽民见这位的态度有所转变,也点一点头,没介绍此人的身份,甚至他都没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两拨人就此岔开走了,陈太忠总觉得那眼镜给自己的感觉不太好,说不得问一下身边的刘爱兰,“刘主任,郑部长旁边那人是谁?

“省委副秘书长张汇,”李云彤随口就回答了,这种话题并不是秘密,“以前每省政府的,跟着杜老板调到省委来了,现在能当办公厅半个家。

“张{l……”陈太忠沉吟了起来,想了好半天之后,眼睛一眯,冷

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他啊!”

他确实没见过张汇,但是张秘书长的连襟薛时风,被他在金鸟县委门口揪下车毒打了一顿,薛副书记从此也被调整到市档案局了,轮女干案的一干流氓混混也抓的抓,杀的杀,这梁子结得可是不小。

刘爱兰和李云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nongnong的惊讶:合着这二位不对付?

张汇刚才的态度,就不是很友好,当然,这可能是领导的做派,问题的关键是,陈太忠虽然没见过此人,结果一听张秘书长的大名就是一声冷笑,这俩的关系,那就不问可知了。

李主任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她跟刘爱兰关系也好,所以不见外地问了,“你俩这应该是初次见面吧,怎么看起来气氛有点紧张。”

“我揍过他连襟,”陈太忠微微一笑,心说张汇都当着郑泽民的面儿问我的名字了,面对这种挑衅,哥们儿要不吭不哈,那不是显得怕了丫挺的了吗?

对干部来说,打架是很**份的一件事,但是同时,在官场里这不算不可调解的矛盾,跟阵营和利益比起来,个人恩怨并不像在老百姓之间一般那么重要,所以刘主任也有兴趣问了,“有什么解不开的仇,值得你们打架?”

“是张汇没脸说的仇,”陈太忠哈哈一笑,将车门拉开了,“强调

一下,是我揍人,不是打架……两位女士请上车,咱们去哪里吃饭?”

张汇没脸说的仇?刘主任和李主任又交换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骇然一一这次可不是惊讶这么简单了。

上车之后,刘爱兰报个酒店的名字,沉吟一下才又发话,“陈主任,云彤说得没错,张汇确实能当办公厅半个家,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我哪儿有能力为难他?”陈太忠听得就笑,心说这俩女士倒还不错,都是心向自己的,“倒是那家伙看起来,好像是耿耿于怀的样子。

“没事,咱们潘老板是讲道理的,”李云彤出声安慰他,“虽然文

明办是双重管理,但是主要还是听宣教郜的,你别去惹他就行。”

“就凭他?”陈太忠不屑地冷哼一声,却是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

缠,“刘主任,现在该往左拐,还是往右拐……”

他的口气大得异常,那两位女士见其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就不再说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单位的事情,面对文明办即将展开的大动作,刘主任也有自己的构思。

陈某人就像传说中的那条鲶鱼一般,在静水微润的文明办援起了好大的响动,连一向谨小慎微的刘爱兰也不甘平静了,她想组织全省的工读学校搞个系外活动,比如说搞个迎接奥运的演出什么的。

这是刘主任找存在感的一种方式,毕竟要是组织了这样的活动,她分管的“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铍处”绝对是功不可没,没有人会忽视这一点。

“这不是你分内的事儿吗?”陈太忠觉得,这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他反倒是想起了成年人的道德教育,“其实家长和孩子结合一下……我觉得这个会更好一点。”

“哪里有那么好搞的?”刘爱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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