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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昶然听她声如蚊嗡嗡道:“……”他皱眉:“你干什么,有话就说清楚来!”“我说,你真想给我银钱就赶紧给啊,不是准备给了我银钱就轰我们出门吧,我爹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我们路途遥远好不容易才跟你跑到这里来了,你是不是准备挨揍?!”珍珠豁出去了,有什么说什么,她可不想憋着。袁宝山坐在一旁被他女儿喷出的一堆话给吓了个半死,连连拉她:“珍珠,珍珠,你可别胡说八道了,爹就是顺手而已,顺手,要说救命恩人,大人他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裴昶然觉得自己明明应该很生气才对,他活到这么大可没人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可不知怎么,小丫头胡乱说了一通他非但没生气,还有一丝丝的高兴,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没把他当外人,或者说没当他是什么遥不可及的客套关系。不能让她太过嚣张了,他皱皱眉冷道:“小丫头,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想即刻得了这些钱就走人呢,还是留下来把我哄高兴了,再慢慢给你这些钱。”珍珠一双眼珠子乱转,冒出来一句:“我不走,等我高兴了再来哄你吧,你给我等着。”一句话丢出去,就站起身来气鼓鼓地走了。袁宝山吓得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来,也不敢立刻出去追珍珠,站在一旁连连告饶道:“大人,我那闺女都是给我惯的,我的错,我的错!您别跟她一般见识。”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裴昶然正盯着珍珠的背影瞧,小丫头的这身衣裳看起不知是那个丫鬟身上剥下来的,有些旧了,他转头叫一旁侍候的大丫鬟:”芙蓉,去刘管家那里,传我的话,给小丫头买几身衣裳回来,不必太过华丽,要清雅些,给袁叔也买上几身,今日务必办好。“芙蓉是个鹅蛋脸,长相端正的丫鬟,听了此话后行了一个福礼,就出去了。袁宝山放下心来,看样子这位大人并没有生他闺女的气。裴昶然见袁宝山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他英挺的眉毛,暗想:得安排些杂事给他管着,不然他一直在这里无所事事怕是会过得不踏实。想到这,站起身来,冲着走出去没多远的人喊了一声:“芙蓉,你把刘管家给我叫过来。”芙蓉转过身来应了一声,又渐渐走远了。裴昶然重又走回来坐下来,叫了另一个丫鬟道:“荷花,你还傻站着干什么,把桌上的饭食收了,去泡一壶绿茶上来。”他皱皱眉,道:“是不是这里长期没主人,竟连这些事情还需要交代了,我看你们这些丫鬟也太过松散了些。”荷花是个圆脸的小丫鬟,她被裴昶然训斥的浑身都抖了起来,连连行礼上来收拾。袁宝山被他的威势惊得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暗暗佩服他家的闺女,胆子真大,连大人都是想怼就怼,也不知像谁。饭桌撤下了,漂浮着清香的绿茶上来了,裴昶然端着茶盅慢慢喝了一口,看着站在一边的人道:“袁叔,今后你和珍珠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但是我想你也应该做些活计,我让刘管家把厨房采办的事情丢给你来办,如何?”袁宝山大喜。他原本也担心自己在这里白吃白喝也没个说法,这院中的人看着都比他能干,今早上听闺女身边的丫鬟叫他袁老爷就差点没给他吓晕过去,他算甚老爷?一听之下,他微微弯腰连声道:“这样才好,多谢大人照顾我们父女俩了。”“不必客气。”裴昶然道。袁宝山原本还想问问他,是不是给他家闺女也安排个活计,比如当他的贴身丫鬟什么的,可一想他家闺女刚才胆大过人的表现,一句话冲到喉咙口又生生的咽下去了。得,闺女还是他来养着吧,别胡乱的把人给得罪了。既然叫他干活了,总会给他工钱吧。他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刘管家就跟在芙蓉身后走了进来,进来后行了一个礼,规规矩矩地站在裴昶然面前道:“主人,有何吩咐?”裴昶然道:“从今天起,厨房的采办就交给袁叔,你先教他几天,后面就放手叫他去办,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可轻怠于他,要对他客气些,如若让我知道你对他做了一些什么,小心你的脑袋。”刘管家的额头冒出一些细汗来,他并不清楚自己这位主子究竟是从哪来的,具体做些什么家世如何,只觉这肯定不是什么文绉绉的公子哥。从头到尾他是第三次见到他的面,之前几次都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这一开口就要砍他脑袋委实吓人,看来这位袁老爷是万万得罪不起啊!“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去办。”裴昶然又道:“给袁叔十两银子的月钱,庄子里的收入若是不够花销,就找我来要,另外你今天把历年来的账本拿来给我瞧瞧。”刘管家不敢多话,一一应了下来,当下袁宝山就跟着他出去了。第12章月光光啊秀才郎珍珠一个人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住的院落中,在床沿边呆坐了片刻就觉得百无聊赖了起来,站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好一会儿,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她爹老半天也不见人影,想去找那家伙问问吧,又拉不下脸。她唬得一下拉开房门,外头静悄悄一片,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就连早上给她递衣裳的丫鬟也不见了。大冬天的连一片树叶没有,光秃秃的枝丫朝天空中伸展,冷风呼呼地刮着,真是又凄凉又寂寥。从前住在袁家庄,她爹也时常出门不在家,她一个人也不觉得难过,可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是叫人手足无措啊!她闷了半天,爬上了最近的那棵大树,越爬越高,到最上面的枝丫上坐着眺望远方,一手抱着树枝,二脚晃啊晃的,半响又自娱自乐地唱起歌来。“月光光,秀才郎,骑白马,过莲塘,小娃娃没了娘,没娘的孩子真悲伤,又没钱来又没粮……”“你唱的什么鬼歌,还不快点给我下来……”珍珠正被自己悲伤的身世感动得差点掉眼泪呢,就听到底下一声吼,吓得她差点就从上头掉下来。她低下头一瞧,就见那英挺的男子站在树下,一脸不爽地瞪她。珍珠皱皱眉,小脸望天,道:“我才不下去呢,屋子里无聊死了,又没人陪我聊天陪我玩,坐在这里心情还舒畅些,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呢,要不你也上来瞅瞅,我不骗你!”裴昶然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他活到如今这个岁数,干过的事情有许许多多,有些足以名载史册,就是没爬过树,他怒气冲冲地想:该死的小丫头,会爬树了不起吗?又不是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