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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对他要求异乎常人的严格,什么场合都带他见过,见什么人也都不避讳于他,珍馐百味没有任何吝啬,这样强加于这孩子身上的信息资源,竟让他年纪小小,对一切却已十分麻木。其它那些并不妨碍生活,可是厌食症一条却让家中大人伤透了脑筋。宋mama还有一个女儿,如今刚读小学一年级,因对宋林有所愧疚,所以教育这姑娘倒是十分随她天性,如今也是活泼任性得紧,对万事万物十分挑剔,每天上学之前,都要换个七八套衣服,梳个头发还要满头小辫子,天性臭美。宋mama几次忍住没揍这小丫头,宋林每次都站到meimei前面,制止母亲,偶尔几次还要站在meimei前面替她受罚。他对meimei十分的爱护,到了让家里人惊讶的程度。虽是一母同胞,但是宋林已无丝毫的孩子之气,对待meimei也不似阮家同龄两兄妹却打打闹闹的模样,反而像极了大人看待孩子。宋mama暗自揣测他为什么会这样,后来细心观察才发现,宋林似乎把meimei看成了另一个自己,可以洒脱肆意,而不必处处受约束。他羡慕meimei的模样,也想保护这份不同于自己的无忧无虑。张暨秋向公婆告了假,春节前带着阮宁回到了娘家。阮宁姥娘是个寡妇,一把屎一把尿把张暨秋姐弟三人拉扯大。暨秋二弟已经成了家,如今在南京工作,暨秋三弟张至仲刚读大学,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聪明机灵,眼睛圆溜溜的,长得也好看,小时候人称“赛罗成”。他就是那个常打电话通知阮宁看电视的小舅舅,对阮宁十分疼爱。都说外甥像舅,阮宁倒有几分像张至仲。阮宁姥娘是个疼爱孩子毫无原则的,每次阮宁来了姥姥家,倒像是久憋的旱鸭子进了大池塘,连空气都自由得咯嘣脆,爽快得像刚烤好的大米酥。阮宁姥爷张寅以前在木材公司做经理,年轻时得力,干得好的时候,在县城里也分了个宅子。搬了进去才发现,邻居都是些贩夫走卒,市井之人,性格凶悍,并不大好相处,后来看张家院子大,人却少,起了歪心思,总是就分界的几分地和张家起摩擦,张寅起初也退让,后来倒像是让出了仇人,周遭几家邻居益发得寸进尺,一个叫李虎的听说年轻时学过猴拳,另外一家姓赵的儿子刚考进了检察院,细细算来,竟是谁也不怕姓张的,只有张家屈服的份儿。张寅因为这几分地周年累月的摩擦,最后被活活气死了。张家姐弟三人都还小,只能任人欺凌,后来甚至发展至出门就被邻里啐骂的地步。直至张家大弟长成人,一次纠纷中,一捶下去,打趴了自称学过猴拳的李虎,周遭的人才有所收敛。后来,张暨秋嫁给了阮宁父亲,张家因地皮去法院打赢了几场官司,判决书下来,情况才彻底好转起来。如今,谁不羡慕张家女儿嫁了个好丈夫。可这两个年头,又听说暨秋丈夫阮令山在军中郁郁不得志,隔壁气焰竟渐渐有些抬头。阮宁随着小舅舅出门,就被邻居指指点点过几回。张至仲脾气是三姐弟中最好的,见人就笑,并不喜欢和人起冲突,把阮宁抱到一旁玩耍也就是了。张至仲带着外甥女逛遍了快到春节的整个县城,吃了现煮的油茶和粉面丸子,里面泡了方便面馓子之类她平时并吃不到的吃法,路边小摊上有卖塑料耳环和头花的,鱼儿鸟儿的,各色都有,小舅舅也一并买了给她玩耍。清晨县里卖一种土说法叫“丸子汤”的早点,小舅舅日日早上六点背她去吃,汤水清香浓厚,另买一笼牛rou包子,软滑焦香,阮宁吃得乐不思蜀,爷爷打电话表示对她有那么一丁点的想念,问她啥时候回家,她也表示对爷爷很多很多的想念,但是并不想回家~\(≧▽≦)/。张家姥娘则在家和暨秋唠叨些闲话,说道:“王家儿子也去南京工作了,你大弟说见他了,还一起吃了顿饭,他如今并没有结婚,问他什么打算,只说没有合适的对象,急也急不得。”暨秋有些着急:“他怎么样了,妈你不用专程跟我讲!”张姥娘有些无奈:“你这急脾气!这不是闲话说到了。你们俩毕竟还是同学,这么多年,我冷眼瞧着,他是喜欢你的,只是你嫁给了山儿,我总是有些恍惚,你们俩那么好,眼瞅着读完大学就要回家结婚了的,怎么一转眼你就和山儿成了,他黯然离开,问你怎么回事,你总不说,我还猜想,你是因为你爸死的事儿刺激住了,一定要争口气,嫁个家里有能耐的。妈想到这里,心里不踏实啊!”暨秋哭笑不得,说道:“我和王礼就是普通同学,对山儿也没那么多歪心思,就您老人家想得多,天天看电视剧迷得不着五六的,胡乱往我身上编排。”张姥娘哈哈一笑,倒也过去了。晚上甥舅俩照旧蹲家门口马路边上喝油茶吃烧饼,阮宁啃得一嘴芝麻,小摊老板直咂摸嘴:“这孩子是真能吃。”小舅舅就笑,唇边两个小酒窝,说道:“养得起养得起,这么个小娃。”阮宁笑着看小舅舅,说:“我长大了挣钱了也养舅舅。”张至仲用手背蹭了外甥女嘴上的芝麻,笑了:“舅舅是做舅舅的,扛你一辈子。”正说着话,邻居李虎媳妇刚巧走了过来,不咸不淡地骂道:“大野囊子带小野囊,贱人养的八辈儿不翻身。”野囊子是张家此处的方言,意思是野种。张至仲一下子就火了,握紧了拳头:“你骂谁!”李虎媳妇说:“谁是野囊子我骂谁,谁是贱人养的我骂谁!”张至仲要上去打她,看见有些紧张得攥紧他手的阮宁,心一下子软了,拍了拍小孩儿的头,说:“不怕啥,没事儿,吃你的,吃完回家看电视,今儿重播。”年二十九,张暨秋带着阮宁赶回H城,坐火车走之前,姥娘给阮宁带了许多自己做的点心梅子,还炸了些馓子,阮宁抱着小舅舅抹眼泪,张至仲眼睛也泛酸,说道:“赶明儿,我回学校了,就去你家瞧你,到时候,还带你出来玩。舅舅现在没啥钱,过了年去打份工,挣了钱就去找你。”阮宁在火车上一路有些消沉,她提出了一个挺实在的问题:“mama,姥姥和小舅舅过得好么?”张暨秋心里一颤,想起家中只有那一老一小,心中也难过,可是压下难过,安慰女儿道:“现在不好,以后也会好的。你小舅舅读完大学,就能参加工作了,到时候咱们把姥娘接到家里享几天清福。”“爷爷能同意吗?”她倒是会抓重点,张暨秋苦笑:“当然不会。等你爸爸以后回来了,咱们买了房子便搬出去住。”阮宁点点头,抱着小篮子的吃食说道:“那样以后就瞧不见鸟大了。我想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