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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你按照婚约,嫁与沈复了,是吗?”钟意笑了,轻轻颔首:“是。”虽然那都是前世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也完全无法再去经历,可听她说那声“是”,李政的心仍然不可避免的痛了一下。他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你跟他因为某些事情生了龃龉,然后和离,又改嫁给了我吗?”钟意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有一把钝刀子在割,一下又一下,那伤口粗糙而狰狞,血rou模糊的滴着血,痛的她几乎说不出话。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叫她忍了下去,再次点一下头。“前世,”李政未曾察觉,斟酌着言辞,半晌,才再一次开口:“越国公是不是因为那场山崩……”钟意心中泛酸,眼睑一合,泪珠滚滚落下。“阿意,阿意!你不要哭!”李政慌忙搂住她,道:“我们不说这些了,好不好?不说了!”钟意将他推开,自己擦了眼泪,道:“接下来呢,有没有猜到别的?”李政见她如此,心如刀绞,然而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不问清楚,他实在是不甘心。“你既没有遵从婚约,再嫁沈复,想也是不喜欢他的,偏偏又借机出家,绝了嫁娶希望,想来……也不甚怀念我,”李政嘴唇有些干,却连舔一下的意思都没有,踌躇片刻,却转了话头:“昨晚,我想了一夜。”“你对沈复,还肯笑一笑,说几句话,便是生了口角龃龉,也会写信去致歉,宫宴上遇见,还能举杯共饮,而对我,却是避如蛇蝎,多说一句话都不肯。”“阿意,”他目光感伤,少见的有些忐忑,道:“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钟意听罢,霎时间泪如雨下。她一抬手,止住李政上前的动作,自己拭了泪,复又笑了。“李政,你聪明的叫我害怕了。”钟意道:“再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我还活不活了?”李政却道:“不会再有了。”钟意听得不明所以,道:“什么不会再有了?”“除了我,再没有人会这样没脸没皮的缠着你,既叫你避之不及,又叫你喜欢了,”李政望着她,道:“没有人会这么做,也不会再有人发现了。”“哈,”钟意略经思忖,道:“还真是。”李政不语,而她则道:“我有件事想问。”李政道:“什么?”“燕德妃的事情,”钟意道:“是不是你做的?”李政露出些微笑意:“你怎么知道是我?”“我觉得像是你的手笔,”钟意道:“环环相扣,别人见了,反而会疑心皇后,毕竟燕德妃得宠,曾有僭越之举,皇后怀恨,也不奇怪。”李政温声笑道:“阿意知我。”钟意倏然笑了一下,有些自嘲:“我曾经也这样以为。”李政听出她话中的心灰意冷来,心中隐痛,敛了笑意,道:“对不住。”“这话你已经说过一次了,”钟意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李政道:“为我前世做过的错事。”“昨日我在太极殿想了一夜,”他低下头,轻轻道:“你既然还能同沈复说笑,想也没那么恨他,而我呢,却连多说一句都不肯。倘若只是不想嫁给他,想要退婚,总有万千种办法,而你,却选择了最为决绝的一种……”钟意面色平静,不辨喜怒,李政却有些不想说下去,静寂良久,方才道:“叫你这样难过,甚至绝了姻缘之心,我做的错事,必然很伤你心……”钟意听罢,心中既酸且悲,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没有必要了。最后,她道:“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你也没必要挂在心上。”“阿意,前世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我都不说二话,可这一世,我们就不要再分离了,好吗?”李政握住她手,诚挚道:“既然没有菩萨入梦,不得不常伴青灯之说,我便去求父皇赐婚,娶你做我的王妃。”“你看,”钟意拨开他手,笑道:“两辈子了,你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这么想当然。”“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可你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遍,”她道:“我不想嫁给你,也不想再做你的王妃,秦王殿下,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李政怔住,一时说不出话来。“我真的很累了,也没有闲情再同你纠缠一世,”钟意道:“就算是放过我吧,好吗?”李政能察觉到她心头的疙瘩,却猜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错误,能叫她这样心冷,又这样绝情。“阿意,我们谈谈,好吗?”踌躇片刻,他温声劝道:“我没有死缠烂打的意思,也不是要纠缠你,但你叫我死心,判我死刑,总要告诉我缘由。”“说清楚也好,”钟意眼眶发热,她用手背去抚,再收回时,已经湿了一片:“你想问什么,便问吧,但凡我知道,便不瞒你。”“前世,”李政心头一跳,咬住下唇,试探着问她:“我们是夫妻,是吗?”钟意忍泪颔首,道:“是。”李政微松口气,目光一转,落在桌案旁的绣架上,道:“我听说你母亲有了身孕,又见你在做幼儿衣裳。”钟意道:“怎么了?”“我们俩,”李政按捺住狂跳的心脏,有些忐忑的问:“前世,我们俩有孩子吗?”钟意合上眼,颔首道:“有。”李政心头一喜,顿了顿,又小心道:“是儿子还是女儿?”钟意泪如雨下,几乎站不住身,扶住墙,勉强道:“都有。”她哭的这样凶,几乎要将李政心头刚涌起的喜悦打散,他惊愕交加,再掺杂上心疼,下意识过去扶她,却被冷冷拨开,惯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秦王,竟呆立原地,不知所措起来。钟意哑声问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越是到了最后,李政反而越不敢开口。她什么都没说,但他已经能察觉到,最终的那个答案所带来的残忍,兴许是自己承受不了的。“没有要问的吗?”钟意随意用衣袖拭泪,一指门外:“那就走吧,从此以后,我再不想见到你了。”“不,”李政勉强道:“我,我还有一件事要问。”钟意泪眼含笑,道:“什么?”“阿意,”李政心中有些畏惧,心神不宁,却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出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叫你这样伤心?再活一世,宁愿常伴青灯,孑然一身,也不想再与我共结连理?”钟意从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多眼泪要流。她以为自己都忘了,早就将那些怨,那些恨都压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了,可是听李政说完她才知道,其实并没有。她死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