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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安静会儿。李政信心满满的让了她三个子。钟意只花了一刻钟时间,便将他杀得片甲不留。李政怔怔的看着棋局,有些不可置信,惯来霸道强硬的男人,这时候居然有些无助。半晌,他才道:“我……我这是输了吗?”钟意冷冷道:“不然呢?”李政静默了好半晌,方才道:“再来!”侍女在侧,瞥见他脸色,捡棋子的手都在抖,钟意也不怕他,等侍女将黑白棋子各自放回,又道:“还让我三个子吗?”李政踌躇半日,期期艾艾道:“公平起见,这回就别了吧。”钟意见他如此,颇觉解气,又有些想笑,勉强忍下,道:“依你便是。”又是一刻钟功夫。李政又输了,脸色简直比手里的黑子还要黑。侍女不敢看他,连捡棋子归置都不敢,钟意则道:“还下吗?”李政咬牙道:“下!”“你先手,”钟意道:“我再让你三个子。”李政作色道:“你是看不起我吗?”钟意冷笑不语。“额外,再、再换一换位置,”李政小声道:“我这边风水不好。”钟意已经摸透了他下棋水准,自诩一只手都能吊打他,倒不推诿,痛快的换了位置。又一局结束,他输的毫无疑问。李政伤心了,盯着棋局看了半日,又抬头看她一眼,忽然站起身,大步往内室去了。玉夏见他如此,有些不安,轻轻道:“女郎。”“不用管,”钟意将手中棋子扔下,讥诮道:“兴许是进去哭了吧。”侍女们备了温水,钟意自去沐浴,回到卧房,便见李政穿着中衣,枕着自己手臂,不知在想什么,见她过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囧着脸让开了点,叫她睡到里面去。他不说话,钟意更不会吭声,自顾自合了眼,背对着他睡了。里间的灯熄了,帘幕低垂,月光自窗外映入,连那帘幕也闪着清皎的光辉。李政原是平躺着的,忽然翻个身,面对着她的背,踌躇了会儿,道:“我下棋本来就很厉害,今天只是手气不好。”下棋还有手气不好你说,你当是打麻将吗?钟意听他动静,原还想看他卖的什么关子,听了这句,却忍不住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李政似乎颇觉丢脸,顿了顿,又强调道:“你不许笑。”第54章触动因连败几场,从那以后,李政真有些开始较真了,吩咐人找了棋谱,得空便对着钻研。上行下效,这消息也瞒不过人去,别人知道后,棋谱棋子棋盘什么的,但凡是相关的,便一气儿往王府里送,想拿这个讨他欢心,连皇帝都吩咐人找了几本珍稀棋谱,叫人送来给他。这日午间,二人用过午膳,钟意便坐在软凳上做刺绣,李政则有些魔怔了,捧着棋谱看的脑袋发大,不时还在棋盘山摆两下。内室里无人言语,一时安静,外间却有人来通禀,说是吏部侍郎陈序求见。时下男女大防并不严重,李政倒没叫钟意暂且避开,就这样传了陈序进来。吏部这等地方,要同诸多官员打交道,陈序年过四十,最是圆滑,深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对着李政一通吹捧,见他不甚理会,便将目光转到棋盘上了。“殿下喜欢下棋?”他殷勤道:“您若不嫌弃,臣倒想讨教一二。”李政倒真有些来了兴致:“那便来吧。”下级跟上级下棋,但凡懂点规矩,便知道不能赢,实在是不愿如此,也得先杀个旗鼓相当,才能略微赢几个子儿,否则,叫人家脸面往哪儿搁?陈序既同李政对弈,当然不会赢他,还会想方设法的叫他赢,不仅如此,还得叫他赢得高兴。他也是老油条,这一套颇为娴熟,可惜,他没想到李政棋艺是真的菜,拿不出手的菜,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正是四月,天气不热,钟意离那二人稍远,都能瞥见那位陈侍郎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放水容易,放水放的不叫人察觉,那才叫难呢。李政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他落子,催促道:“你怎么不下?”局势一片大好,陈序心里却直叫苦,随意下了颗子,盘算着到底该怎么输才好。上位者的气量,有时候真没那么好,尤其是在围棋上边,汉朝与本朝都有两个叫人不敢忘怀的例子。汉景帝尚且是皇太子子时,曾与吴王太子下棋,就因为下输了,抡起棋盘把人给砸死了。至于今上,虽然惯肯纳谏,但也不是没有不讲道理的时候。莒国公唐俭曾是皇帝的天策府长史,肱股之臣,因为下棋时抢先占了有利位置,惹得皇帝十分不悦,找个借口,贬官到了潭州。秦王心性脾气同皇帝如出一辙,又有这样两个前车之鉴,陈序真不敢赢,暗恨自己为什么多嘴,主动提议下棋。李政未必看不出他为难,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钟意又在,总不好在她面前丢脸。陈序在吏部摸爬滚打这些年,心思最是活泛,见他目光往钟意那儿扫了几次,便有了主意,主动笑道:“殿下棋力高超,臣弗如也,甘拜下风,不妨请王妃娘娘代殿下落子,全臣脸面。”李政见他机敏,笑意倒是真实几分,转向钟意,道:“就是不知道王妃肯不肯赏脸。”陈序赶忙起身,躬身施礼,口中相求,钟意见他一把年纪,急的额上生汗,倒不为难,将手中针线搁下,站起身走了过去。她棋力不弱,较之陈序更胜一筹,后者微松口气,又是感激,又是释然,欢天喜地的输了这盘棋,又道:“殿下与王妃联手,正是珠联璧合,臣输的心服口服。”李政也笑了:“陈卿,你这张嘴可真是讨人喜欢,怨不得这么吃得开。”……这都是前世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李政自她口中听闻,倒是很感兴趣。钟意回想起,也觉有趣,抿着唇笑了。李政瞥见,小心试探道:“阿意,我能问你件事吗?”“沈复诗写的比你好,画也画的比你好,至于下棋,就更别说了,”钟意早知他什么德行,毫不客气道:“你也就那笔字能拿出来看,勉强算是半斤八两。”哪有男人能听得了自己不如前任这种话,李政更是如此,憋屈了半日,方才闷闷道:“他棋下的很好?比你还好吗?”“比我好,”钟意回忆起前世,笑道:“我同他下棋,胜多败少,可我知道,是他让我的。”“没准是他赢不了你呢。”李政酸道:“我便没有什么比他好的地方吗?”钟意仔细端详了他半晌,终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