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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那么近的人啊。“当然不夸张啊。你看看我们班级那些歪瓜裂枣,就算矬子里拔大个,肯定也得把他这个级别的拔上去吧。”倒也没错。郑雯雯循着他们奔去的方向望了过去,目光迢迢,神色如水。两人恰巧在冰封的网球场前转身,消失不见。舒昌跑在前面,呼吸均匀。后面勉强跟着的陆小执呼吸已经逐渐急促了起来。“喂,这样不公平啊,打小你爸整天早上带你起来跑步,我怎么跑得过你!”舒昌依旧步伐轻快,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转过头去,“不准确,不是带,是逼!”“你说,你爸爸会不会忘记带我的东西了啊?”“大不了你就再过一天没有热水壶的日子。”“受不了了啊……大冬天的,开水房就是我的命!”两人一路跑到西门口,一辆华晨金杯已经停在那里。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里面的中年男子披着深蓝色羽绒服,还露出一点里面的黑色夹克。他指了指后面,“开了。”舒昌马上会意,过去开后备箱,把顺路捎来的两个大包一手一个拎出来。陆小执:“舒叔叔好!”他刻意把三个字都咬成一声,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叔叔叔”语调。后座上两个人不由得笑,遭到了舒叔叔的横眉冷对。舒叔叔无奈地看着陆小执,“你啊,跟以前一样,还那么皮。但总比小昌好,见了我几分钟了,连爸都不叫一声。”舒昌无辜中枪:“爸,做人不能这样。陆小执什么都不来拿,往那儿一站,嘴甜两句就能被夸,我勤勤恳恳搬行李,最后还被骂了。他这叫啥,‘巧言令色鲜矣仁’。这让我们人民群众怎么放心把复海的安全交给你。”他爹一摆手,“得,说不过你,拿着东西赶紧回去吧。”车窗缓缓关上,车再度启动。副驾驶座上,郑连笑得不行。“舒队,他俩咋还那么逗。”舒队叹口气,“长大了,管不动喽。”后座的高临探出头来,把话题岔开,“对了,这次到底什么情况。上午钱局的意思是,咱们三年前只是被暂时调到复海,等再过个一两年还会回京城?”郑连激动起来,“法医大师,我早就想回京城了。复海的炸酱面是真他妈难吃。上回道边上有个招牌,‘京城正宗炸酱面’。我进去一尝,居然是甜的。甜的……真长见识啊。”舒队看着前面的路况,淡淡地说:“三年前咱们过来,本来就是因为张天易的事情。上次打老虎,张天易被从复海公安局长的位子上打下去了,可是他在复海这二十多年来扶持的势力——就像咱们上次查过的‘梦里花开’——一时半会儿下不去。等再过两年,这儿的恶势力被一股脑儿撸干净,咱们说不定就能回京城了。”两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捣毁“梦里花开”后,郑连经常被隔壁的阿姨夸奖。“那地方封的好,省着有点头脸的男人总没事往那儿跑。”郑连敏锐地捕捉到了,舒队刚刚用的词是“查过”,而不是“查完”。“舒队,你是觉得‘梦里花开’那事还没结束么?”“那个地方算是捣毁了,但后面的财团没浮出水面,还没确定那些女人具体的筛选机制,这案子就不算彻底查完。”前面遇了红灯,舒队停下车来,坐着的姿势松弛了很多。“他们做的很隐秘,把比特币换成zcash和z进行交易,连你都追踪不到来源。怕的就是我们封的不过是空壳子,毒芯儿全放跑了。”郑连靠着车窗,忧伤地叹了口气。“可在程序和技术上,那个案子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可能了。”“那就等。”舒队神情笃定。他问:“你们听说过斯特尔永动机吗?”两位曾经的理科大神齐齐点头。郑连一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表情,“舒队,我之前可不知道你对这个还有研究。”“将近二十年前了吧,查一个特别棘手的案子时,我也担心过这一点。当时,我爱人曾经对我说过一段话。”那一字一句早已在他的脑海里深深铭刻,此刻自然而然地从他口中讲出来,“真相,不过就是早一刻或晚一刻到来的区别。迈入深渊的第一步就像斯特尔永动机里的水流——物理空间内实现不了,可社会空间里可以——它从水槽上留下来,带动水磨,带动螺旋汲水器,水重新进入水槽,然后周而复始。”舒队的声音变得更低沉了起来:“我一直记着这段话。”车里陷入了肃穆的静默。爱玩笑的郑连也不再说话了。绿灯亮了,舒队轻轻踩下油门。车平稳地行驶着,车里三个人的心却一直在波澜不定地晃啊晃。曾经被什么戳中的时候,舒队是会哭的。不会像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一样出声,但总会转过身去掉点男儿不轻弹的泪。现在舒队已经可以主动提起这种相关的事情。甚至,眼睛已经不会湿了。可是心里还是一跳一跳地痛。痛在最隐秘的,无药可救的地方。☆、拍照今天没有雪。大道边上堆积的雪还是干净的白色,地上的却已经被踩得不像样子,变成了或黑或灰的冰混污水。郑雯雯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她看到了许多正在修筑的工地,拆了一半的房子,搞明白了该在哪儿买水果在哪儿修鞋,却没发现一个拍照的地方。问过几个路人,他们都说不知道。初来乍到,郑雯雯实在不知道该找谁询问。摆弄着手机时,她看到那个昨天给自己发来短信的名字。于是郑雯雯试探着发去了求助的消息:“请问,学校里有拍一寸照片的地方吗?”收到短信的时候,舒昌刚把自己的大包拆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让他足以御寒的毯子。深绿色,表面毛绒绒的。他马上回复:“东门见,我带你去。”然后拿起钥匙说:“陆小执,我走了啊。”陆小执从不急着拆包,他正在优哉游哉地翻昨天新借的。听了话他抬起头,“你不会又去找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郑雯雯?”听了被着重强调的“又”字,舒昌无辜地说:“对啊,就是要去找她。”陆小执两条腿抬起来,架在桌子上,慢悠悠地说:“这么快,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啊?该不会,就浅薄地因为她长得像你女神?你的审美真的一直是那种足够激起你保护欲的类型。”舒昌耸耸肩,“你该不会觉得我有一双透视眼,一眼就看到内涵吧。”随即他说:“我觉得她挺真诚的,这就很好。”陆小执敏感地联想到舒昌经常形容自己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