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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过去一眼,便明白为什么薛默后来不再找他。这位少庄主背后有个庞大的支持体系,可以为他做能量延续。“你也看出来了?”欧阳洄在他身边吃着盐水蚕豆:“所以你根本没必要答应薛默。”慕策白一笑:“可那套体系即将失效。我现在感兴趣的是,是谁把那套系统给他的?”“还用问?当然是那个盘古世界的侵入者,玄鸟中的大司命,也就是——你。”慕策白再次笑笑,没说什么,只是捻起酒盏,向宋沅端详。他的面前有一坛子黄酒,已拍去泥封,琥珀色的液体已去一半。他自斟自饮气定神闲,欧阳洄有些坐不住了,敲了敲桌子:“老慕,你没听到我说的话么?那个玄鸟中最终的大司命形象,可是你!”“我已说了那不是。”“可将来当局对盘古世界展开调查,追查到这一步,总会查到你头上,到时你如何解释?”欧阳洄的神色阴沉:“能量晶块的黑匣区域无法更改;所以,是盘古项目的项目组长监守自盗、给自己的项目整了这么一个幺蛾子——老慕,你会被押上特殊法庭的。”特殊法庭是类似于军事法庭的存在,飘渺的设计者准则只是一个道德约束,真正的铁腕震撼还是法庭;毕竟他们只是思维坠落,身体还留在真实世界的休眠舱内,一旦醒来就还是要遵守真实世界的法则的。“清者自清。回到真实世界后,我们的技术支持也不是现在的力量可以比拟;将晶块送回当局总部,总有技术手段可以把真相查明。”“可如果,总部的技术力量也指称这是你呢?”欧阳洄轻声说:“老慕,你就没怀疑过,这其实是当局设的一场局?”“什么局?”慕策白朝他看过来。“古代皇陵的造墓工匠,在墓成后就被封在墓室里面,以防止他们泄漏机密。我们就是建造盘古世界的工匠,如今盘古世界已建成了。”“欧阳。”慕策白的神情认真许多:“你太偏激。我们生活的时代,与皇陵时代已不可相比。”“但人心和执政者的手腕是不变的。当局早年建的一些项目,不也用苛刻的保密协议困住了项目人员好几代人好多年?针对我们,最保密最稳妥的不就是把我们困于盘古世界么?至于我们在真实世界中的身体,就让它在休眠舱中沉睡好了。”欧阳洄的身子向慕策白倾过来:“所以老慕,我有一个建议:到瑟谷后若能打通苍木通道,我们不要向当局告知盘古世界的异变,而是先自己做个初步调查,把这事查出个大概框架再向上报。”“你是说把这事先压着?若耽误了事怎么办?”欧阳洄笑笑:“目前盘古世界与真实世界的时间比例是一年比一天,耽误不了。再说盘古世界被入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其实不依旧好端端地运转么?我所担忧的无非是这一切真是当局设计,你一报上去就是自投罗网。”“两步同时进行吧。”慕策白微微一笑:“我们也上报,我们也追查。当局的反应也需要时间,以盘古世界的时间比例来看,我们也多少能查出些头绪。”☆、90苍木(1)瑟谷在彩石镇往东六十里,群山环绕,唯有江水从山谷南面流过。那封闭的地貌活脱脱又是一个苍木村,但因有一面打开了缺口,阻困的效果总不如苍木村好。小蓬莱号在江边停靠,众人依次下船。苍木在谷底深处,步行当天无法返回,绿柳山庄因此提前准备营帐,又在当地雇佣惯走山谷的矮马,这就足够进谷的使用了。进入谷中,最大的感觉是干净。干净的山,干净的水,连草木枝叶都被每日的晨岚夜雾浸润得一尘不染,阳光下每个叶片都莹莹发亮。这过分的洁净未必就是好事,它意味着一切不符合这个山谷潜在规律的事物都被吸收化解了,而那吸收化解者就是那株苍木。“小九,你在此处有无感觉异常?”骑着矮马,宋沅问她。薛默摇一摇头:“我没有。师父呢?”“我也没。”少庄主回头略一看队伍后面的欧阳洄与慕策白,再问:“他们呢?”客套的欢迎宴后他就没再与他们说过话,好在天字舱在小蓬莱号甲板的最高处,平常宋沅也确实不会遇到他们。听他这么问,薛默不由得好笑。哪怕心怀龃龉,宋沅对同行伙伴还是关心的。在下船之前他们三人之间早建立起了通讯链接,只凭空间传送信号,并不需真人到面前说话。“他们也没什么事,师父。”她笑着说。“你原先打算到瑟谷来,其实就是为了找他们的吧?如今已是把他们都找到了……”宋沅的语气平淡:“为什么还要再进瑟谷来看那棵苍木?”“因为那棵苍木,可能会让我们遇到来自家乡的人。”也可能会成为一道返回你们家乡的梯子是么?宋沅勒住马,那句盘旋在心口的话又一次涌上咽喉:小九,我不希望你走。但与以往一样,他无法把这句话说出口,每每念及到此他就几乎是失语的。他觉得这样的恳求哀挽太过儿女姿态,况且小九此时还没说要走呢。而薛默并未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她又忐忑又兴奋,一心只想看到她要找的东西。午后他们来到瑟谷深处,苍木终于展现面前。它高达数十丈,青叶紫茎、墨花黄果。它的树冠亭亭,树下并不停留鸟兽,其实在方圆一里的瑟谷低点,也只有这一棵树了。“倒像是把所有养分都吸收了似的。”欧阳洄跳下马背。慕策白也翻身下马:“这就是大地之脐。”他们和薛默过去,同时将手放在树干上,高速的数据流沿树干而上,沿天宇放散。苍木的枝叶无风自摆,瑟谷中卷起了风。那是灵气的味道。宋沅嗅着风带过来的气息,心下沉吟。郁竹声走过来:“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试那棵树。”宋沅远远看着。“那棵树上有什么?”郁竹声不由疑惑地发问。宋沅什么也没说。而谷底的三人在树下尝试良久,最终失望地放下手来。“为何树上什么反应都没有?”薛默仰头看碧蓝的天。苍木的枝叶如剑般直指,他们无法得到总部的信号反馈,也无法确认自己的信号是否已经发出。“苍木的吸收净化属性把信号都屏蔽了,至少我们目前无法接收自外而来的。”慕策白皱眉拍拍粗粝的树干:“这树皮应该就是屏蔽层。”“我们把它刺破?”欧阳洄提出建议。“强行破解的话,这条线怕是就废了。”慕策白立即否决。三人一时无计可施,红鸩突然指着树梢惊叫:“快看,好多鸟!好多鸟儿从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