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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一股尸体的腐味并着河水的腥气飘散在空中,令人闻之作呕。西岭月屏住呼吸,将草席揭开一角,一眼看到了那颗异常骇人的头颅——它已经被河水泡得肿胀发白,更令人发指的是,头颅上的双眼被挖,鼻子、双耳被割,嘴巴也被人割掉唇瓣……五官都成了几个漆黑的血洞。西岭月霎时闭上双眸,手一抖,草席又重新盖回头颅之上。曹司法见状忙道:“哎,小人正想提醒您来着,没想到您手这么快。”西岭月压抑住心悸与胸闷,勉强开口:“尸体成了这副样子,他们是如何辨认出来这是刘掌柜的?”曹司法指了指自己的左臂部位:“刘掌柜的手臂上有个刺青,伙计们才能认出是他。”“什么刺青?”西岭月心中陡然一惊,“是不是中的句子?”“咦?您怎么知道?”曹司法予以确认。西岭月的声音却已颤抖起来:“是……‘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曹司法否认:“不对,唉,我还以为您知道是哪两句呢!”然而西岭月竟然双腿一软,浑身颤抖着再问:“是‘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这两句吗?”曹司法“嘿”了一声:“这次对了,正是这两句!您怎么猜到的?”西岭月没有回答,突然之间面如死灰、情绪激动:“让我看看……在哪里?让我看看!”曹司法吓了一跳,不知她为何如此害怕,便从草席之下取出那只断裂肿胀的左臂,指着其上一行模糊的小字让她查看:“您看,的确是‘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荣宝屏斋的人说了,那刘掌柜生前最喜欢,还说这两句寓意最好,激人奋进,便刺在了手臂之上。”听闻此言,西岭月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盯着那残缺手臂上的两行小字,不停地发抖:“快,快送我回去!我要回去!回慕仙雅筑!”批注:通宝:意即“通行宝货”,是唐初开始使用的一种铜币,一直流通至清末,成为通行货币的代称。。第十二章:飞来横祸,天降艳福西岭月再次回到慕仙雅筑时已近天明,她连忙让小郭去将李成轩请来。小郭担心慕仙雅筑里耳目太多,便提议让她前往城中一家名为“客悦来”的客舍与李成轩会面,以住店的名义开一间上等客房。西岭月此时正六神无主,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法子也算稳妥,便按照小郭所言去客舍要了一间上房。大约等了半个时辰,李成轩才与小郭一同前来,前者慢条斯理地踏进门内,只见他气宇轩昂、神清气爽,一袭黑色锦袍更显得他的身材挺拔修长,与西岭月的焦急憔悴形成鲜明对比。西岭月简直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急忙唤道:“王爷,您可要救救我啊!您带我走吧!”李成轩气定神闲地坐到案前,食指轻轻叩击桌案,问她:“怎么如此惊慌失措?”西岭月哭丧着脸,双眸之中尽是惊慌失措:“我……我想我大约要死了。”“要死了?”小郭侍卫惊讶地插话,“难道你得了不治之症?”西岭月咬着下唇摇了摇头。“那你是触犯了律法?”西岭月仍旧摇头。“莫非你感到厌世,想要寻个解脱?”西岭月简直不想再理他。小郭却一脸关切之色:“难道你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比我家王爷还大的大人物?”西岭月原本情绪骇然,此刻却只想揍他一顿:“比你家王爷还大的人物,除了当今圣上还能有谁?”“啊!”小郭竟然相信了,“那你自求多福吧,我家王爷也救不了你。”西岭月咬了咬牙,拒绝再与他说话。“好了小郭,”李成轩淡淡开口,“注意分寸。”小郭“嘿嘿”一笑:“哎呀,我这不是想逗她开心嘛!王爷您看,她的脸色可比方才好多了呢!”李成轩看了西岭月一眼,星眸中掠过一丝笑意:“的确好多了,方才是吓得泛青,如今是气得涨红。”“白里透红!”小郭竟得意扬扬起来。西岭月索性扯出一丝干笑,对他回道:“是啊,小郭侍卫真是一片好心,我感谢你全家!”“哈!”小郭睇着她,“谢我全家?你可谢不起。”西岭月对他实在无话可说。她感到很费解,像李成轩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为何要带着这样一个侍卫出来办事,简直是……掉他的面子。李成轩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转头瞥小郭:“看到没有,本王一世英名都让你毁了,去门口守着。”小郭撇了撇嘴,像是受了打击一样,默默地退出客房。屋内终于清净了,李成轩这才问她:“你找我何事?”经过方才那一段,西岭月的心情也平复不少,深深叹息:“王爷,我大概……是被凶手盯上了。”李成轩挑起俊目:“你不会才发现此事吧?”西岭月懒得与他玩口舌游戏,径直将怀中那两条带血的白绢取了出来:“上次我对您提起的绢布,就是这两条。”她边说边将第一条递了过去:“假阿萝死的时候,我在她的尸身旁发现了这条。”因时日太久,那白绢上的血迹已经变成黑褐色,但字迹依旧清晰,李成轩不禁读出声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历经百年,此句仍是一绝。”“您能不能说点实在的,我都快要死了!”西岭月有些气愤,又将第二条递过去,“这是李衡死时,凶手留下的。”李成轩再次评道:“‘星分翼轸,地接衡庐。’一分一接,极尽动态之灵。”西岭月只当没听见,越发严肃地道:“昨晚荣宝屏斋的刘掌柜死了,他的手臂上有两句刺青‘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巧的是,我昨日又去看了那两扇黄金屏风,发现屏风上各有四个小字,合起来就是‘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李成轩沉吟片刻,笑道:“看来这凶手也喜欢。”西岭月忍住拍案而起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王爷,您能不能正经一点?”李成轩见她是真的担忧惧怕,终于收敛起玩笑神色,食指叩击着桌案:“刘掌柜名叫刘东?”西岭月明白他是听懂了,忙点头。李成轩又指着她:“你叫西岭月?”后者再次点头。“那么阿萝是叫……”“王秋萝。”西岭月接话,又朝门外高喊了一声,“小郭侍卫,请让掌柜拿笔墨进来。”“好嘞!”小郭在外应了一声,“咚咚咚”地跑下了楼梯,不多时便拿着笔墨纸砚跑回来,以磨墨为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