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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驰电掣之间,微凉的夜风变得凌厉,在耳边发出呼呼声响。沈信桢被风吹得睁不开眼,死死抓着安全带才不至于被甩出车外,他的车速太快,完全不像是开车而是玩命。蛰伏已久的危险灵魂,被禁锢在最黑暗处,漫长而难熬的孤独等待着,终于在这一天重见天日。高速和颠簸之中,城市夜色的繁华灯光快速掠过温则漆黑的眼睛,在他瞳孔里留下斑斓残影。沈信桢胃里翻涌着,终于难耐的喊出来:“温先生你慢一点——”“唰”的一声,急速行驶的车轮停住,在地面发出尖锐的叫声,驾驶位上的人慢慢回头,原本恣意的神态在看到沈信桢时顿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不耐烦——极其的不耐烦。沈信桢捂着嘴怕自己吐出来,露着一双恐惧的眼睛看着他,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温先——”她怯怯的叫他,被他不耐烦的打断。“闭嘴,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他站在大厦前的霓虹光影中,微微勾起唇角,俯身,那双暗含嗜血光芒的黑眸轻蔑的看着呆怔的沈信桢,声音低沉危险:“记住了,我是L。”语罢,L在沈信桢惊愕的目光下,迈着优雅缓慢的步伐走进大厦。沈信桢脑子混沌一片,踉跄着跟上去,兜兜转转地跟着L冲上了大厦的顶楼天台。天台上空旷寒冷,凌晨夜风吹得人汗毛直立。一片漆黑中她只能看到远处高楼大厦的点点灯光。沈信桢抱着肩膀,瑟瑟缩缩的叫:“温先生……”然后便听到不远处一声不耐烦的回应:“吵死了,闭嘴!”明明是凶恶的语气,但在沈信桢犹如天籁,她惊喜的循着声源跑过去,看到站在天台边檐的温则。他脸色冰白,眸若点漆,唇角勾起,低声呢喃:“这个世界没救了,我要回家。”狂风猎猎,吹得他衣角翻涌,他缓缓闭上眼睛,对着夜空张开手臂——此时只要他身体倾斜一度,便会失重摔下高楼。沈信桢吓得眼泪涌出来,跑上前去尖叫一声:“温先生不要!”尖锐的叫声聒噪刺耳,“温则”似乎也被吓到了,转头满脸不悦地看向对面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殷红唇瓣轻启,几乎咬牙切齿:“又是你。”话音刚落,一个酒瓶从黑暗的小角落里飞了出来,砸在“温则”脚下,溅起的碎片险些划伤沈信桢的皮肤。沈信桢吓得一头扑进“温则”怀里。角落里一个浑身泥垢醉汉摇摇晃晃站起来,拿着酒瓶对着两人破口大骂:“一对狗男女,半夜都不消停,要快活去别的地方,别打扰大爷睡——”后面一个字他没来得及说,手中的酒瓶就被男人一把抢走,然后砸在他的后背,力道之大连带着他的内脏都在震颤,紧接着膝盖窝又被踹了一脚,醉汉膝盖一软狼狈趴在地上。“找死。”他冰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整个过程只是十几秒,醉汉已经爬不起来了,只能任由男人一脚一脚重重踩在他的后背。沈信桢怔然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温先生此刻仿佛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阴鸷暴戾嗜血,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看醉汉已经呕出了血来,沈信桢本能的上前抱住温则,哀求大喊:“温先生你冷静一点,他快要死了!”男人抬起的脚一顿,漆黑猩红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瞳孔猛地收缩又放大,在清晰和混沌中不断挣扎。醉汉趁此机会爬起来,伸手慌忙推了一把,正好推开沈信桢抱着温则的手,沈信桢身体一歪,脚跟磕了一下,站不稳的倒下去。后面,便是天台边檐,稍有不慎掉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失重的那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猛然攥住心脏,好像是全身毛孔在一瞬间张开,冷风迅速冲进身体,密密麻麻的针扎一般的疼痛。扬起的手腕被猝然抓住,那力道攥得她腕骨几乎粉碎,疼痛将她唤醒。“没用的人类,快抓住我!”耳边熟悉的声音是她骤然惊醒,她瞳孔收缩几下看清正拼力要拉回她的“温则”。沈信桢的裙摆被风吹起来,悬空的双腿在一刹那间就变得冰凉,身体摇摇欲坠。她的视线被凌乱发丝挡住,伴随着耳边呼呼风声,她用力聚焦着视线,直直对上他的眼睛。“不要松手,抓紧我!”他大吼着,那双充血的眼睛里倒映着的是她凄然的面孔。吊坠的身体,失重的大脑都在这一瞬间的放空。麻木的身体仍能感觉到鞋子掉落下去,那种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恐惧感让她心脏骤然停滞,与此同时,她的眼睛迅速的蒙上一层淡淡的阴翳,黑的空洞,在这一瞬间恍然失神。“温则”两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将她往上拉着,“你别松手,快啊——”泪珠从她眼角坠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四周忽然响起一阵警车鸣笛,像是呜咽哭声,尖锐划破夜空。眼前晃动着的景象忽明忽暗,耳边真实声音四散扩消,只有她和他在这世界挣扎彷徨,那些已经被埋葬的破碎不堪的记忆,伴随着他焦急的声音渐渐复苏。沈信桢的脑海便被黑暗彻底吞噬,黑沉之中,浮现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的画面,一幕紧接一幕,那是她曾经真实过的人生。作者有话要说: 次人格L有妄想症,所以才会这么中二,其实,还挺可爱的……第29章甜茶每当父母吵架,沈信桢就会一个人躲去楼下的小巷子里。在那个阴暗的谁也看不到的角落里藏起来,一直等到听不到怒骂争吵声,等到天色深浓不见五指的时候,她才悄无声息地回到那个颓败的家。沈母是一个除却外貌都很平庸的女人,但心思细腻,温顺柔软,这样一个女人对习惯行走在路上的父亲来说是一个极佳的附庸品。他习惯了让她打点一切,让他的旅途变得顺畅而舒适。但女人一旦怀孕生子,母性就会大于男女爱意,当她不能再和父亲辗转于一个又一个酒店的时候,当她开始把更多精力转移到沈信桢身上的时候,父亲便开始不断的质疑,质疑母亲对他的爱意,质疑自己当初的眼光,他是自视甚高的流浪诗人,怎么能允许自己的伴侣是一个庸俗平凡甘愿埋葬在柴米油盐的中的女人?他把这一切原因归咎在沈信桢身上。沈信桢对于父亲来说,只是他享受制造过程的副产品,出生伊始,就成了他的负担。她躲在厨房墙边,听父亲对母亲歇斯底里的谩骂。他不愿和母亲两人在一起为家庭营营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