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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渴望而已。他几乎见不到他的爸爸,听下人们说,他爸爸被关在一个地方,最好还是不要去见他的爸爸,那个像疯子一样的人。如果换做是别的普通人家,父亲像个疯子这件事,肯定会在学校里引起轩然大波,然后被同学们孤立这种最常见的戏码。可程安俞是谁,C市又有谁不知道程家。尽管程家的大少爷程浩从不露面鲜为人知,但程家大家长程守贤那可是商界有名的大家,多少能巴不得能跟程家攀上关系。作为孙子,程安俞自然避免了那些桥段。后来,程安俞才知道,他爸爸不是像疯子,而就是个疯子。这种情况,还有一个专属名词,叫精神分裂症。在程家,没人敢提程浩是疯子这件事,也因此,程安俞一直都不知道程浩是怎么疯的。程浩也有清醒的时候,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程安俞的mama赵琪从来不让程安俞去看他,程安俞见过程浩屈指可数的几次,还都是他偷偷摸摸去看的。恰好有一次,程浩在发病。隔着门缝,程安俞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里面那个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念念有词的人会是他的爸爸。那个安静时候只会坐在椅子上看书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程安俞被吓住了,被吓到的他忘记了自己还在偷看,手上一用力,门就被他推开了一点点。他害怕的抬起头去看程浩,发现程浩正瞪着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东西,程安俞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愤怒,憎恨,厌恶,甚至程安俞都看出了他想要杀死他。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懂,以为这只是父亲发病的原因。他拔腿就想跑,结果还没走出去就被人从后面拎起来。“孽种!杂种!野种!臭女人!我要杀了你!”程浩说的话很混乱,程安俞心里越来越恐惧,眼泪已经绝了堤,但他却不敢哭出声。只有瞪着腿,试图让程浩把他放下来。“爸……爸……”程浩一手拎着程安俞的衣服,一手绕到前面去,狠狠的掐住了程安俞的脖子。程安俞顿时呼吸不上来,脸上憋得通红,脖子也很疼。他挥舞着手臂,想要把程浩的手掰开,却徒劳无功。他想大声叫,想求求程浩松手,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程安俞觉得他要死了。之后他是怎么被程浩放开的,他完全不记得。他只知道,自己醒来之后就躺在了医院里,旁边是不停抹眼泪的赵琪,还有叹气声不断的程守贤。程安俞觉得喉咙很疼,他想说话,他想问问为什么他的爸爸要这么对他,可是他开不了口。那个时候,林苓已经在成为了他的补习老师,知道这件事后也很快赶来了医院。看到林苓,程安俞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呜呜的哭出了声。也就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觉得母亲忽略了他。照顾那样的一个人,他很为母亲担心。他又有了一种渴望,只不过是渴望自己快点长大,快点变强,可以让母亲少辛苦一点。从此,对那个很少见面的父亲,程安俞再也没有了渴望,有的只是一种恨。被亲生父亲差点掐死这件事,相信没几个人会经历过。这件事,也从此给程安俞留下一个很深的阴影,也只有对着林苓的时候,他才敢开口。毕竟,林苓是除了他家人以外,唯一见证他经历过这样一件事的人,这样一件让他觉得难以启齿的事。——别人眼中耀眼的程家未来继承人,父亲是个精神病,还差点把他掐死。自尊心不论年龄,多大的男人都有,即使当时的程安俞才十几岁。也不怪程安俞会这么想,从小到大,很少有人知道他家里的实际情况,就连佣人,私底下讨论的都带着“可能”、“像”的字眼,他们也并不知道程浩就是个疯子。程安俞叛逆的那段时期,正是林苓的到来给他矫正了许多问题,母亲不在,林苓便成了他最依靠的人。他一直埋在心里压抑的无法诉说的事,也只有讲给林苓听。以至于后来林苓恋爱结婚,他都觉得,有人跟他抢了林苓,他再也没有可以开口说心事的人了。这还不算什么。比起被自己的父亲差点掐死,让程安俞身心重创的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父亲杀死!那一年,程安俞还不到20岁。快20岁的程安俞,已经不算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却因为想考个好大学加之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才没有恋爱。谈恋爱也不算晚,只是错过了早恋的年龄。那时,林苓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但却跟老公离婚了。程安俞当时就是一个愣头青,眼看着自己又有一个机会,迫不及待的跟林苓表了白。他觉得,这世上,也只有林苓能懂他,也只有林苓能窥探他心底最真实的自己。只不过,显然林苓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孩子,表白没几天,林苓就一声不响的出了国。一觉回到解放前。程安俞又开始抽烟喝酒,每天喝得大醉,身上永远都是熏人的烟酒味。被爱情还没萌芽就被掐死打击到的他,都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反常。佣人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喝得酩酊大醉。**程安俞摸了一把脸,脸上黏腻一片,啤酒夹杂着眼泪。当年,他也是这样,歪在沙发上喝酒。佣人给他打电话,他的意识还不清晰。电话那头佣人惊恐的声音传来,他才猛地清醒过来。“小少爷你快来!少爷又发病了!他要杀了夫人!”程安俞记得,自己大醉着把车开过去,途中还险些出车祸。等他到了从十三岁那年就再也没去偷看一眼的房子时,才发觉自己一身冷汗。他踉跄着上楼,还没到楼上就听见那个男人又在骂他的母亲。他脚步虚浮,很想快一点到,却有点有心无力。“臭婊子,去死吧!”这是他听见那个男人说得最后一句话,紧接着,他便听到母亲的尖叫。等他赶到那个男人的房间,就看到一把剪刀插在母亲的胸口,而那把剪刀上,程浩的手还握在那里。“程浩!”程安俞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叫他父亲的名字,却是在这种场合下。程浩被叫的清醒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动作,然后突然把刀拔了出来。血迸到程浩脸上的瞬间,赵琪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程安俞又灌了一口酒,十年了,他实在不愿意回忆起那天的事,他不愿想起自己看着满身是血胸前一个大洞汩汩往外冒血的母亲却没有办法,他更不愿意想起,在自己顾着母亲的那几分钟里,程浩——这个他不愿意去承认的父亲,就在他的身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应该说,他就算想承认程浩是他的父亲,他都没有那个资格。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