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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后不久,有人进来跪下:“殿下。方才那姑娘……是不是拿走了您的茶叶筒?”殿下这个茶叶筒是特制的,虽外部是一般的竹制,里头却精细地放入一层薄和田玉胎。以保持茶叶常新,茶气不散,当初也是耗费十数块极品和田玉,方得这么一个薄胎,价值非金银可比的。殿下就让那姑娘拿走了?“她会送回来的。”朱槙说。打开舆图仔细看了看,又把可疑处圈了起来,交给了他,“快马加鞭送往大同,让副将派人即刻核对,尤其是西北角。不得有误。”属下应喏,领命退下了。第16章元瑾回到薛府后,就随手把茶叶罐交给了杏儿,告诉她:“去父亲那里装些六安瓜片回来,顺便拿这个月的月例银子。”杏儿便领命带着茶叶罐去了。跟她一起去领月例银子的,是那个比她还傻的丫头枣儿,好奇地问她:“娘子又不喝茶,怎的要咱们去装茶叶?”“娘子既吩咐,咱们做就是了!”杏儿从来不想这么多。跟薛青山的小厮说了声,便拿钥匙开了库房领茶叶,她旋开了盖子,枣儿好奇地看,伸手一摸又咦了一声,“杏儿jiejie,这茶叶罐里滑得很,似乎不是竹制的呢!”杏儿赶紧拍开了枣儿的爪子:“去去去,装茶叶的东西是摸不得的。你那爪子摸了娘子还能喝吗?”枣儿委屈地哦了一声,不再好奇了。杏儿只想赶紧把茶叶装回去交差,旋好盖子,带着拿了月例银子的枣儿回了西厢房。“娘子,茶叶和银子都拿回来了。”杏儿把茶叶罐和红纸包的三两银子都放在桌上。元瑾就拿起银子,感叹了一声:“一个月的月例,就这么没有了。”姜氏给的那六十两,叫崔氏拿去收起来了,说怕她不懂节制乱花银子,等要的时候找她支。但这个银子无法跟崔氏讲去处,所以不能跟她要。其他东西崔氏倒也给了闻玉,只稍微留了几匹布给锦玉做衣裳。元瑾非常感慨自己的堕落,曾几何时,银子对她而言不过是个打赏人用的玩意儿,现在居然每一两都要这么珍惜。杏儿小声地说:“娘子,太太说了,用出去的每一笔银子都要留个底子,看您是用哪里了。”“月例银子她不管。”元瑾说着收起了银子,又叫了柳儿过来,今天的事,她仍然不全放心。“后天我们去定国公府的时候,你找下人打探一下,定国公府是否有个姓陈的幕僚住在崇善寺。”她吩咐柳儿。屋里三个丫头的品行她都了解,柳儿心细又年长,倒是个得用的人。杏儿虽不聪明,但交代她的事都切切实实记得。至于枣儿嘛……只能说,养着用用吧。柳儿应下了,元瑾又问她:“闻玉可下学了?”柳儿便答道:“这时候四少爷怕还在书房里进学吧。”闻玉其实过得也挺辛苦的,从定国公府回来后,他还要另上西席的课,教授四书五经,兵法战略。往往要到酉时才能下学。元瑾算着他该饿了,亲自去厨房装了给闻玉留在蒸笼的菜,去薛青山的书房等他。元瑾到了书房,见先生还没讲完,先站在门口看着闻玉上课。她一直不清楚闻玉对竞争世子是什么态度,她希望并不仅因为她想,他才去做。虽说是有些她想让他去做的成分在里面,但元瑾也的确希望他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被庶子的身份束缚,不埋没了他的才华。书房点着两盏蜡烛,映照得满室昏黄。闻玉上课还是极认真的,听着先生讲课,侧颜如玉,极为精致。等先生讲完了,元瑾才进去请了先生坐下。这位先生姓徐,长得极为普通,扔进人群都找不到的那种,但眼神露出一种隐然的智慧,并且他对闻玉极有耐心,从不因他的病说他半句。且这位徐先生极有才华,当时选西席的时候,无论薛青山考他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元瑾向他问询闻玉的学习进度,徐先生都说很好。“虽四少爷不爱说话,却是的确天资卓绝。若能治好这病,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徐先生道。“便是这个要请先生包容他,他有时候若有言语不当的地方,先生不要见怪,他不是存心的,只是不知道罢了。”元瑾笑着道。徐先生摇头道:“四小姐不必多言,我倒当真喜欢四少爷。也很愿意教他。只需您照顾好他,便是对他极好了。”元瑾谢过徐先生,又让柳儿拿了上次三伯母送的端砚给徐先生,送先生出了门。她看着这位徐先生的背影,总觉得此人有些神秘。寻常的读书人,既有这般才华,为何屈居于一个小小官僚之家教一个庶子。且为何又对闻玉十分包容,倒当真奇怪了。她回来时桐儿已经给闻玉摆好了饭菜。一碟炒青菜,一碟腌笋rou丝,一碗炖鸡,一碗火腿煨牛腩。闻玉现在吃的菜多是rou,毕竟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要每天练骑马射箭,消耗是很大的。他只吃面前的一盘菜,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挑食,而是不论你放什么在他面前,他都只夹那一盘菜。元瑾只能等他吃一会儿这菜,就换个菜放他面前。可能练习射箭骑马真的挺累的,他竟狼吞虎咽的消灭了大半饭菜。“今儿很累吧?”元瑾本还想问问他定国公和考核的事,却也不好问了,“你回去好生睡一觉,叫桐儿给你揉揉肩。”闻玉却似乎想了片刻,然后他说:“你说过,如果有什么问题,要告诉你。”元瑾颔首,她一直希望闻玉能遇到问题同她说,免得他自己憋在心里。她问:“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告诉jiejie?”闻玉点头,放下碗筷看着她说:“定国公今日来了。”他竟然会主动提起定国公的事。这让元瑾有些意外,他提起这件事,证明争夺世子之位这事他也是在思索的。而实际上,他获得的才是直接的消息,若由他的口转述给元瑾来思索,难免不如他自己思考有用。“我们在练箭,定国公只看了卫衡练箭,很快便走了。”他继续道。这倒也理解,本来定国公心里一直想要的人就是卫衡,只是老夫人更中意薛家的人罢了。元瑾沉吟了片刻问他:“另两个堂兄是什么表现?”闻玉摇头,轻轻地说:“他们不值一提。”这让元瑾更加意外,她以为薛闻玉根本就没关心过另两个堂兄,却没想到他还有自己的判断,并且他还觉得另两个堂兄根本不入眼。元瑾笑了笑,摸了下他的头,“你这小脑瓜每天倒想很多东西啊,都不与我说么?”看来他的确在慢慢改变,至少愿意主动跟她说这些话了。元瑾思忖着,又问他:“那另外两个卫家的人,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