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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逝世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徐先生在他身后道。“世子爷加件衣裳吧,仔细着凉。”世子爷虽然习武也练骑射,身子结实,但是底子却很差。还在娘胎里时就没调理得当,极容易生病。薛闻玉转过身,目光掠过徐先生,徐先生穿着件读书人常穿的青灰色直裰,留着胡须,表情祥和,平平无奇。如果不说,没有人知道他图谋的是天下大计。他淡淡地道:“裴子清想娶我jiejie,但是jiejie不想嫁他,只是他位高权重,我与jiejie都毫无办法。徐先生可能帮我?”徐先生道:“我只是一介书生。真正能帮世子爷的,还是您自己。”薛闻玉听了,秀美的眉头微蹙:“先生是什么意思?”“世子爷想要的东西,其实总归来说不过是权势罢了。”徐先生说,“您得到权势便得到了一切,若是成了天下至主,还有什么是不能达到的呢?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你的股掌之间,所有东西都在您的控制之中,这样的感觉岂不是好吗。到时候,您就再也没有今天的烦恼了。”薛闻玉明白徐先生是什么意思,其实之前他答应徐先生争夺皇位,是因为jiejie。而徐先生需要的,是他本身渴望这件事。欲望就是心魔。一个人有了心魔,才能有不不择手段的毅力。他如玉般典雅而精致的面容依旧淡然悠远,说出的话却含着幽幽的冰冷:“那先生可以告诉我怎么做。”徐贤忠笑了笑:“世子爷,眼下就有条明路摆在您面前呢。”薛闻玉侧过头看着他,那瞬间他的神情,让徐贤忠想到了先皇。他一向觉得,一个人对某种东西的渴望,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朱家对权势的掌控欲,在他们每个朱家的人身上都存在,当今皇帝如此,靖王朱槙如此。而薛闻玉……也是如此。第二天元瑾被崔氏很早从床上拉了起来,去给老夫人请安并且答谢。老夫人喝了参茶,盖了斗彩八仙纹的茶杯,笑道:“我听你母亲说你已经想通了,想通了便好!裴大人这样喜欢你也是难得,日后必定不会亏待你。”又告诉她,“其实我原有个闺女,是我三十八那年冒险生的,可惜她十三岁那年病没了。”说到这里,老夫人脸上露出些黯然,似乎是想起了往日的事。“你是有些像我那闺女的。她自出生起,我便想着给她准备什么嫁妆,却一直都没有机会了。如今有这机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夫人笑着说,“本还想多留你两年,现在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元瑾知道老夫人待她真诚,备下的嫁妆也必是好东西,轻轻道:“我也愿多陪您两年,等及笄再嫁也不迟。”“这可不行呢。”一旁站的拂云笑道,“二小姐不知道,一早延清观就派了个道士过来回话,说裴大人吩咐他们合了他与您二人的八字,是没有问题的,不日他就会把聘礼送过来了。裴大人可当真是对您上心,怕是等不到您两年了。”说得老夫人和崔氏都笑了笑。裴子清是个行为果决的人,一旦他认定了什么事情,他行动起来也非常快。这不是就直接从纳采到了纳吉么。元瑾嘴角微动,他果然还是那个行事作风。老夫人见她仍然不算得高兴,又说起旁的事:“……后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了,到时候我会带你和元珍去。你也别因亲事的事担忧,只当放松心情了。”几日之后就是淑太后的寿辰了,这是阖宫宴请的日子。虽早知道淑太后生辰的事,但乍得一听进宫,元瑾仍然心跳漏了一下。要再度踏足自己熟悉的地方,见到扎堆的仇人,她怎能不激动。不过这事暂且不提,今天她必须要去一个地方了。元瑾走出正堂后,便吩咐柳儿去叫马房的人套了马,崔氏正好走过来,皱眉问她:“你叫套马做什么?”元瑾早已早好托词:“上次在灵云寺向菩萨求了姻缘,眼下好姻缘不是来了么。女儿是去向菩萨还愿的。”崔氏听了本来只是嗯了一声,片刻才反应过来,追上去要抓女儿:“你上次便没去灵云寺,如今还蒙我!给我回去好好待在闺房里学绣工!”但她哪里比得上小姑娘跑得快,片刻就追不上元瑾了,靠着梁柱气喘吁吁。女子本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是元瑾自来就养得比寻常姑娘性子野。再者薛青山提前叮嘱过她,元瑾做什么事她都别拦着。她也是跟着丫头婆子出门的,应当还好吧。崔氏只能祈祷她是真的去寺庙还愿了。元瑾是来找陈慎了,她的这个计划需要外力来帮她,她自己一个人是无法达成的。元瑾下了马车,只见前门仍然紧锁。她从门缝里也未见着人,心里还奇怪,他怎么总是不见踪影,有这么忙吗。正想着,有人就在背后说:“你又在偷看我的院子,有这么好看吗?”元瑾猛地回过头,才发现陈慎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因为太高,将她整个人都笼在他的影子中。背着手,嘴角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无事不等三宝殿,你又有事相求吧?”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她的神佛菩萨了,有事没事来拜拜。元瑾笑了笑:“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容我慢慢和你道来。不过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朱槙摇头,指了指对面的酒楼,他顿了顿:“我还没吃午饭。”他一早上都在处理军务,都无暇理会旁的事。午时过了才稍微得了空,便听下人说她过来找他了。他这话的意思,是想让她陪他吃午饭不成?既然有求于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元瑾同他一起上了酒楼。这酒楼布置雅致,隔间均以竹制,放下了厚棉隔。屋内点了炭炉之后不久便温暖如春。元瑾却嫌里头闷,将窗扇打开透气,并且朝外看了看。外面便是西照坊的街道,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只有瓦片覆盖的房顶还留在厚厚的雪。一点温度也没有的日光照在雪上,镀着一层柔和的淡金色。从这里还能看到远处的树林,以及更远处绵绵的山川,皆是冰雪覆盖,元瑾甚至还看到几个半大的孩子,穿在冰刀在河面上滑行。雅间打开,很快就有人端了热腾腾的羊rou汤锅,切得薄薄的四五盘羊rou,羊肚等上来。除此之外还配了几盘精致的点心。朱槙看她还瞧着外面,就说:“窗口冷,别站那里了,过来吃些点心吧。”元瑾回过头,金光镀着她一半的脸,她的眼波似乎还未流转过来,那一瞬间的美,用古书上的话说,便是: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朱槙眼神微闪。“我是觉得有些奇怪。”元瑾说,“按理说西照坊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