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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忘川还很原始,连河岸都没修,遑论奈何桥之类。忘川水中也还清澈,没有漂着那些被推下水的魂魄。“这条河当真没看头。说起来你们天界那条河倒是很美。”云逐拉着天镜顺着忘川向上游走。天镜赞同:“那是天河,里面都是星辰,三界最美所在,哪里能比?”云逐瞟了一眼天镜:“神仙真是讲究。什么星辰不星辰,我觉得那里好只是因为你总在那等我罢了。”“……”天镜不由得慢了下脚步,然后又紧紧跟上云逐。“你喜欢那里啊……”“不能更喜欢了。”忘川水自低向高流,他们越走越向黄泉深处。黄泉深不见底,却还是有尽头的。天镜看远处的景象逐渐靠近,脚步越走越慢。她舍不得了。她忍不住描摹云逐说的场面:她为凤凰担忧,云逐帮她斥责凤凰,结果凤凰又开始闹性子,弄了个彻头彻尾鸡犬不宁。一想就觉得这日子很烦恼,但她却那么向往……她不由得一笑。我借着水上的倒影看天镜,只见她一身染血的囚衣,鬓发凌乱,但纵然如此,她一笑之间从容妩媚,又有淡淡落寞,让那些装点变得无足轻重,甚至更显得她绰约可怜。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见到天镜,能记一辈子真不奇怪。“那是忘川水,仙人千万不要碰!不过鬼怪也怕忘川水,所以也不要离开太远。”忘川对面有个小姑娘使劲对着天镜招手。俊俏活泼的模样,豆蔻梢头的年纪。不过,看这眉眼……孟婆……小孟婆。天镜见了她也觉喜欢,随意攀谈两句,知她是新近修成仙身,跟随几个大神仙下来探查黄泉。分别之际,小孟婆还依依不舍看了天镜两眼。然而她才一回身,云逐便飞身越过忘川,掌风直奔她而去。“住手!你要做什么?”天镜惊呼,她随后越过忘川,不过脚上有伤,终究慢了一步。小孟婆闻声回身,惊讶之下虽挡了一招,却也手臂受伤,为云逐所制。“若不杀了她,难保她不向追兵泄露我们行踪。”云逐说着,紧扣孟婆咽喉,直让她脸上青筋暴起。天镜默默运起仙力,心中却如刀割:连我也要对他出手了,他怎么受得了……忽有一道剑风袭向云逐,迫使他收手回击,放开了小孟婆。棠溪仙君沿着忘川河岸走来,长剑扛在肩头:“追兵已至。你不必杀人灭口了。”******************************棠溪对孟婆连使眼色,她才想起逃走疗伤。“追兵只有你一人?”云逐细细的看了四周。棠溪扶着长剑,轻蔑一笑:“信不信一人足够?”云逐指指上面:“天上的仙人只有你一个敢下来吧?我应该敬佩你的胆气。”棠溪摇摇头:“不用敬佩我,我只是对天镜神女有信心。她盗取还灵陶珠救你性命,不可能一转念带你赴死。想必她知道这黄泉恶鬼伤不得你性命。若是你都能闯过,我又有何不能?”我不得不服棠溪的机智,只是想到他因为天镜的法阵奔波多年,还被凤凰所伤,真想他舍了这份执念,好好做个风光仙君。可他若不牵连进来,大概,我和他也无缘相识。我倒不知该喜该悲了。云逐笑了:“在理。你穷追不舍,是要来杀我吗?”棠溪摇头:“不,如我曾言,我的仇已经报了。只是你带人擅闯天宫,劫了刑场,天界定要个说法才行。”天镜挡在云逐身前,对棠溪道:“若仙君要抓人走,便请带走我,不要伤害云逐。”背后云逐搂住天镜肩膀:“天镜!别说傻话。我怎可能再让你落入天界,受那种酷刑?”棠溪也是愕然,随后陷入深思。天镜又重重道:“仙君,带走我吧。”“天镜!”棠溪一耸肩:“既然神女这样求了……何况,我毕竟是监刑官,确也不能任神女下落不明。”他话音才落便出手了。看似攻向天镜,中途却转向了云逐。云逐本要护着天镜,到了半截又要变招应对棠溪。这一招才过,棠溪第二招便随至,且这一招乃是剑招,凌厉无比,云逐手无寸铁,不得不退一步。这一退之间,棠溪已经抓走了天镜,又挥剑扬起满天沙尘,遮蔽视线。按常理而言,仙君再厉害,抓人也不会这样轻易。之所以轻易,是因为神女有意配合。棠溪带着天镜在奇形怪状的岩石间兜兜转转,找到个隐蔽之地。棠溪站定了,回身说:“有什么要托付我的?凤凰的事?”天镜有伤,这个时候的仙君还是个傻小子,不会想到像云逐那样体贴她,一路就只是跑,让天镜追他追得很费力。天镜堪堪追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棠溪不耐烦的皱眉:“说什么带走你放了他?真这样做不就是让他再闯一回天界吗?我断不可能给自己找这种麻烦。神女心知肚明这一点,还一本正经说要我带走你,还不是有事要私下说?”天镜对棠溪低下了头:“多谢仙君对天镜一再成全。”“要说就快说,他很快会找来。”天镜看着棠溪:“让我来封印云逐吧。”棠溪本在四下张望,闻言转头定睛细看天镜。他看了一阵,撇撇嘴:“可以啊。”“仙君答应了?”天镜倒惊讶了。她本以为要苦求良久的。仙君摊开手:“神仙之中最懂阵法的就是神女你,如果要封印,谁也不如你封的结实。神女想亲手封印,只是怕他落在天庭那边受尽酷刑,最后还难免处决。我也早说过我不盼他死,只盼他永生永世心中受苦。所以神女的提议我没什么反对的。”天镜无言了片刻,说道:“既如此,请仙君相助。我需要时间来布置阵法。仙君能引他离开片刻吗?”仙君点点头:“这事简单。我们现在就分头行事,你只管去布你的阵吧,我会留些线索痕迹引他在这四下搜寻。约定天界三遍晨钟的时间,时间到了我引他去你布阵的地方。不能更久了,他会生疑。”“已经足够。我会在忘川尽头等他。”“很好。”仙君又想了想,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在上面涂满血迹。“他若问起你如何从我手中逃脱,你就说刺伤了我。不过对他而言,你失而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