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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楼只是觉得诧异,心中并无芥蒂,“王姑娘不必介怀,你我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有此一问,倒也没什么逾越的。”“王姑娘有所不知,酯儿乃是我膝下唯一的孩子,并不是我心悦之人,去年上元灯会的那天你也见过,可还记得?”王文珺陡然想起去年元宵佳节,确实有一个小娃娃称苏锦楼为爹爹,这么说来苏公子已然有了家室?是了,以苏公子的年纪确实应该成婚了,她怎么就偏偏忽略了这一点呢?苏公子有了家室,她绝不会做妾,也不会破坏他人的家庭,所以这份情思只能深埋心底,如今她该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行事,从未向苏公子表达过半丝情意,好歹为自己留下最后一丝颜面,以后,她还是和苏公子保持些距离吧。王文珺脸色惨白,眸中尽显失落,若不是碍于女儿家的颜面和尊严,担心苏锦楼看出什么不妥来,此刻的她早已掩面而去。她心跳如鼓强装镇定,明明心中大恸,却是除了脸色微微发白,愣是没有表现出其他不对劲的地方。王文珺神思不属,慌乱之间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想必苏公子也很想念自己的夫人吧……”话还未说完,王文珺突然停了下来,似在懊恼些什么。苏锦楼一心想着苏家众人的情况,倒是未曾注意到身旁的这个女子因他之言黯然伤神。闻听王文珺所言,苏锦楼付之一笑,“哪有什么夫人?酯儿自小没有母亲,我常年在外读书求学,这孩子是跟着祖父祖母一块长大的,话说回来,作为父亲我实在不称职,有愧于酯儿多矣。”对于原主苏三和严氏的那一笔烂账,苏锦楼并不想做过多的评价,他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原主和严氏也都是自私冷情之人,他们之间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所以只要严氏那些旧人别来烦他,他是连提一下的欲望都不会有的,因此他并未将当初的内情与王文珺细说。王文珺误以为苏锦楼的原配早逝,再问下去难免有揭人伤疤之嫌,故而有片刻的沉默,此时的她内心五味杂陈,酸涩中又带着些微的喜意。若是苏公子原配犹在,家庭幸福美满,她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行那破坏他人家庭的卑劣之事,如今苏公子原配已逝,是不是,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不用掩藏自己的小心思,可以不用假装矜持只把苏公子当作普通朋友?沉默中,苏锦楼陡然出声,“王姑娘,有些话本不该由我一个外人置喙,可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提醒你一下为好,你那位长姐不是善茬,以后切不可将满腹信任全然交托于她,虽说她刚才看起来似乎对你心生愧疚,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多一分警惕为妙。”在苏锦楼看来,王文玥既然都对王文珺做出如此龌龊之事,那就说明这对姐妹已然撕破脸面,先生实在不该轻拿轻放,粉饰太平。或许王文玥以往温柔乖巧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亦或是先生觉得王文玥只是一时糊涂,以后总能改过自新。手心手背皆是rou,对于亲人,尤其是自己的子女,人们总是过于宽厚优待,但这世上除了孝子还有白眼狼,除了知恩图报还有恩将仇报,先生若是不早些想明白这个道理,以后王文玥一旦再生出歹心,估计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先生家里的人,甚至于先生本人都会受到连累。然而,此等家事,苏锦楼并不好直接对先生明言,他若说了,就是逾越,逾越了师生之间的界限,最终只会惹得先生心里不痛快。所以,他能做的仅仅只是在王文珺面前提一提,在他看来,王文玥既然选定了王文珺作为目标,一次失败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有第二次布局。王文珺听了苏锦楼的话,只感觉丝丝甜意涌入心间,但想到长姐,那一丝甜意顿时消失无踪,唯余几丝惆怅留在心头。“苏公子之言我又何尝不知?长姐心中恨意未消,刚才也只是碍于爹爹在场,这才向我致歉。”其实刚才除了王永风,在场的其他人谁都知道王文玥心中有怨,王文珺更是明白她与长姐再也回不到从前。回想起从前与长姐在一起开心玩耍的日子,王文珺的心境也不似以往那样温馨和睦,总感觉雾里看花,看不清个中真相。若是长姐很早以前就被别人告知身世,那么以前的那些姐妹之情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自己心中的那个爱护幼妹温柔可亲的长姐是真实的还是臆想出来的?王文珺心绪不宁,愁丝百结,不知不觉就将当初慈光寺事件的背后内情说了出来,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然失态。“苏公子,文珺失礼了!”家丑不可外扬,何况长姐不是母亲亲子,这件事本就属于家族密事,更不该轻易将事情抖落出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是忌讳交浅言深,以她和苏公子表面的交情实在不宜讨论家事。王文珺以往从未像今天这样连连失态,连最基本的相处之道也被她抛之脑后,一切的原因只能归咎于她面对的是苏锦楼这个人,而苏锦楼于她而言是不同的。苏锦楼没法对王文珺感同身受,他前世是个独生子,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更别谈被亲人捅刀子了,今世倒是得了两个哥哥,但苏家和睦上下一心,家庭背景简单,没有勾心斗角的腌臜事情,所以他虽然知道王文珺心里难过,但他真心不知该如何劝解。他看的出来,当初在慈光寺被至亲背叛,差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王姑娘似乎对此事一直难以释怀,如今她需要的不是劝解而是倾诉,所以他尽心尽责的当一个垃圾倾诉桶。“王姑娘放心,此事苏某人过耳即逝,权当朋友之间的倾诉了。”王文珺嫣然一笑,在月色与灯光的映衬下,姝丽的颜色更显惑人,如百花盛开,美丽动人。“那就多谢苏公子了,”王文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也颇为戏谑,“为了表示对公子的谢意,需不需要我在爹爹那里为你美言几句,别再让小白追你了?”苏锦楼神色讪讪,顺竿子往上爬,拱手说道,“那就有劳王姑娘了。”他一个大男人整治不了一只狗,说出来很丢人的。王文珺见苏锦楼尴尬不已的样子,不由得笑眯了眼睛,先前心中的忿忿与不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于已然逝去的姐妹情再无半丝不舍,人生在世,哪能处处圆满,或许她与长姐的姐妹缘分注定走不长久,这就是造化弄人。王文珺对着苏锦楼施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去,举手投足间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颇为洒脱大气。苏锦楼含笑凝视着王文珺离去的背影,心中荡起一丝涟漪,当初孔永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猪头脸苦苦哀求都没令王文珺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