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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的不算早,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赵湘抱着被子坐在一边沉思,天光映在她的眼睛里,盈盈的一片。“湘湘,外面怎么这么吵?”她翻了个身,把脸在枕头上蹭了蹭。赵湘慢吞吞地回答道,“金老师……好像死了。”话音未落,沈亭暄立刻清醒了过来。“金老师?”她坐了起来,眉头像肃海那样微微拧着,“怎么回事?”“听外面人说,好像是被人杀了,吊死在树上……”赵湘咬着嘴唇,十分不安,“我也不知道,我不敢出去看……”“别害怕,”沈亭暄随口安慰她,一边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现在几点了?”“七点半。”“小海……”她咕哝了一声,起来穿衣服化妆,没再说什么了。***等肃海和韩耀宁再回到房间,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一早上,他们两个首先检查了案发现场,拍照留底,接着把尸体从树上放下来,用床单包了,跟几个剧务一起抬去空屋,暂时跟刘云昌的尸体放在一起。随后,肃海留下来检查尸体,而韩耀宁则负责召集剧组几个核心人物开会。沈亭暄把早饭热了好几遍,看肃海进了门,连忙跟赵湘一起端了上来,又朝他空荡荡的身后看了看,“耀宁呢?”肃海洗了手,正拿着毛巾擦干,脸上还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闻言,便随口回答着,“他换衣服去了。”“换衣服?”“心理障碍。”肃海简要地说。果然,没过一会儿,韩耀宁便进了门,毫不客气地坐在桌子前,端起碗就吃,一脸的严肃,“等我吃完再说,暂时不要问我任何问题。”然而这顿饭也吃得并不愉快,目前为止,两条沉甸甸地人命,像是两把古旧的锁头,如坠千斤地挂在心上,令人不敢稍微有所松懈,哪怕是不经意地晃一下,都会让它们触碰在一起,继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等二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赵湘非常自觉地收了桌子,拿着空碗去院子里清洗了,留下桌边三颗脑袋,在粘稠的沉默里交换着眼神。“我先说吧。”最终,韩耀宁首先开口,“死者金鹏,是剧组里的摄影老师,今年五十二岁。他干这一行干了三十多年了,技术人品在业内都很不错,虽然这两年没什么作品,但过往的履历非常辉煌,拿过国内外的很多奖项,最开始组建班底的时候,投资方指名道姓要他,请了好几次,才把老爷子请来。”“金鹏这人,有点儿独,怎么说呢,”韩耀宁想了想,“应该说是他不关心除了摄影之外的任何事情吧。他都这个年纪了,没结婚,没女朋友,也没人听说过他有什么感情上的问题,一心都扑在事业上,从这个剧组出来,就进下一个剧组,基本上全年无休。也就是这几年年纪慢慢大了,身体上一些毛病都出来了,这才不得不休息。他在南山别墅区买了一套房子,平常就是住在那儿,只有他和保姆。——总之,他跟刘云昌是完全相反的那种人。”沈亭暄也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金老师很多时候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像一台工作机器,除了工作,别的他都不关心。”“就是这个说法。”韩耀宁打了个响指,接着说下去,“金鹏脾气古怪,这些年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就是这次的拍摄,他跟组里的一些工作人员也相处的不是很愉快,——主要是其他几个摄影,大家都不是学生了,时不时被他呼来喝去的骂上几句,心里确实不满,但还不至于到要杀人的程度。”韩耀宁说完了,看了看肃海,那意思是轮到你了?肃海两只手臂交叠抱在胸前,沉声说,“我检查了死者的尸体,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一共两刀,几乎都落在同一个位置,死前应该有大量血液喷溅,由此可见,树下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另外,死者的颈部有点状表皮剥落,同时上下唇粘膜、眼结膜都有出血现象,说明生前遭受过扼颈。至于绳结的痕迹,是平滑完整的,没有交叉,死者是死后才被吊起来的。”他顿了顿,又补充说,“我找乡亲借了支温度计,简单的测量了一下尸温,又配合尸僵情况,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夜里的零点到两点之间,也就是发现尸体前的五到三个小时。”“差不多。”韩耀宁点点头,“我记得昨天找他问话的时候是九点多,结束之后摄影组的人一起回去了,跟他同屋的摄像说金老爷子一晚上都有些坐立不安,说几句话就跑神,若有所思的,后来早早就睡下了。但他夜里起来喝水的时候发现金老爷子的床是空着的,当时还以为老爷子上厕所去了。”“那时大概是几点钟?”“他没看表,只是凭感觉说应该是一两点的事情。”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沈亭暄忽然问道,“杀死刘副导和金老师的,是一个人吗?”“从尸体的特征来看,应该是两个人。”肃海说,“刘云昌的遇害,临时起意的可能性非常大。凶器就是河滩上的石头,死亡时间也是在早上,——虽然尸体直到下午才被人发现,但还是说明了凶手是没有经过周密计划的,更像是一时冲动,捡起趁手的东西,就朝死者头上砸去,而死者那个时候是没有防备的;而金鹏,死亡时间在深夜,死前遭到扼颈,又死于胸口的刀伤,说明凶手对他怀有恨意,最后还将他的尸体吊在村口,含有一种‘昭告众人’的意味,怎么看都是蓄谋已久。”“对,是这个说法。”韩耀宁附和着,“而且凶手总不可能是冲进房间,悄无声息地把金老爷子掳走的吧?按同屋的付冬的说法,不难推测是金老爷子主动出门的,说不定就是和凶手约好了见面,只是没想到这一见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会不会是金老师知道刘副导死亡的一些内幕,准备要挟凶手,却被凶手一不做二不休地干掉了?”沈亭暄推测着。“……这也很有可能。”韩耀宁想了想,“那这样的话,杀了刘云昌和金老爷子的就是同一个凶手了?”肃海摇了摇头,“说不通。如果杀金鹏是为了一劳永逸解决后患,凶手完全可以选择更简单直接的方式,捅死或者扼死,没必要反复几次进行。”他见四只眼睛里都露出一点不解来,便把话拆开了说,“一般来说,作案过程越简洁,留下的信息越少,侦破难度就越大。但金鹏不一样,他的死亡大概分为了三个阶段,凶手首先掐住了他的脖子,但并没有掐死他,然后才选择了用刀捅死他,而且是捅在胸口的位置,在他死后,凶手甚至还把尸体吊了起来,而不是进行掩埋。这整个过程里,凶手对金鹏是怀有强烈的个人情绪的,他不想死者死的太轻松,所以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