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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听见动静,连忙抬起头来。“小海……”她有些讪讪的。“你怎么过来了?”肃海的脸上分明看不出喜怒,但沈亭暄却已经不由地心虚起来,她抬手摸了摸鼻尖,“我有点儿好奇……”“胡闹。”肃海皱着眉说了一句,却也没赶她走,自己走到在桌边坐下了,看着靠在窗前的陈落英,此时她不再面朝外面,却还是保持着跟之前一样的姿势,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突然改口,为什么?”延迟了两三秒钟,陈落英才缓慢地摇了摇头,她的动作好像也被看不见的手调慢了速度,变得失去了真实感。陈落英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字一句,肯定地道,“人是我杀的。”这样的坦白和于念朗如出一辙。如同在心里已经重复了许多遍的故事,说起来可以不带一点喜怒哀乐,明明应该愤怒、应该悲伤、应该痛彻心扉的字句,在她口中,却通通变成了别人的事,哪怕椎心泣血、重逾千金,也惊不起旁观者的半点涟漪。“你是说,是你和于念朗合谋,将死者一个接一个杀害的?”“不,”她摇头,声音轻的像雨雾里蝴蝶的振翅,微不可查,又美,又不堪重负,“是我杀了樊子安、刘云昌和吴逍遥,剩下的人也是我要杀,于总才帮助我的。”“但于念朗不是这么说的,”肃海用笔点了点刚才记录下的口供,“你怎么解释?”陈落英的嘴角浮现出似有似无的笑意,像水中的模糊倒影,随着窗隙偶然吹进来的一股风,倏忽就不见了踪影。“于总就是人太好了……”她停了停,语速慢慢的,连带着周围的空气流动都变得缓慢起来,“他是有帮助过我,——把这些人渣都聚集在这里,但人都是我杀的,如果你们要找凶手,我就是。”见肃海和沈亭暄都没有做声,她又接着说道,“于总在这个村子里的那些年,其实一点儿都不幸福,李叔爱喝酒,喝醉了就打人,于总小时候老是被他打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那年头日子不好过,有好几次,于总差点连学费都交不上,还是他自己偷偷去镇子上给人卸货挣钱,才勉强把学上完。因为这,他对李叔其实没多少感情,甚至还有些怨恨李叔。后来李叔失踪了,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而且还能轻松一些。你们说,这样的情况,他说他要给李叔报仇,而且还是隔了那么多年以后,可能吗?”“按照你的说法,于念朗对他父亲没有什么感情,不可能为父报仇,那他又对你,或者说你们,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值得他在功成名就以后放弃一切,回来帮助你们报仇,成为你们的帮凶,这可能吗?”肃海反问道。“……”陈落英没有回答。肃海继续问道,“那你呢?你之前只承认刘云昌和樊子安是你杀的,坚持杀死吴逍遥的另有其人,对金鹏等人也决口不提,为什么现在又改口了?”“这还有什么为什么,”陈落英眼皮都没抬半下,“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当然有区别,能少承认当然就少承认,再加上你们那时候又没问我关于其他人的事,我为什么要想不开,自己主动交代?”“那现在你为什么想不开?”肃海步步紧逼。“……”陈落英迟疑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又开口道,“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不管你们怎么看我,觉得我是不是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杀人犯,但我不能让别人给我背锅。”“你跟当年的死者陈大川是什么关系?”陈落英抿了抿嘴唇,给出了一个丝毫不让人意外的答案,“他是我父亲。”“那林永强和林永胜呢?他们的家人去哪里了,参与了整件案子吗?”“没有,”她摇摇头,“永强叔和永胜叔本来就是城里的知青下乡,后来也没回去,这才在村子里落户,他们兄弟两个都没有成家,没人见过他们的家人。”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你这么问我,肯定也是因为你们查不到永强叔他们的家人吧?很正常,因为除了他们自己,剩下的人谁也不知道。”“那你的意思是,因为当年的事向死者复仇,并参与整件案子的人,只有你和于念朗两个人吗?”这次陈落英回答得十分坚定,语气里有不容置疑的强硬,却裹着她本人的一层淡淡柔和,一种离奇的相容感。“没错。”她说,又强调着,“但人是我杀的,于总只是替我想办法把这些人集中到了一起。”肃海略停了停,换了个方向发问道,“你和于念朗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这些年来,我和于总的联系一直没断过,”陈落英又恢复到了往常的那种状态,“于总人很好,哪怕是后来有钱了,也没忘了我们这些乡亲,这些年一直在帮助我们。他不常回来,但偶尔会打电话,我逢年过节都会问候他。要说这一次……大概是两个月以前吧。他知道我这些年一直想报仇,所以告诉我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能够把当年那些凶手都聚集在一起。接下来,我只要静静地在这里等着,等他们不知不觉地踏进来的那一天,这个局就开始了,除非死亡,不能停止。”听她这么说,肃海有了片刻的迟疑,“你一直在这里等着,这么多年哪里都没去吗?”陈落英笑了笑,那里竟隐隐地有了一丝不能被说破的凄楚,“我这样,又能去哪里呢?”“那其他人呢,都和你一样吗?一直守在这个村子里,没有想过要去外面闯一闯?”陈落英低下了头,因此错过了肃海投向她的深深目光,她状似不经意地将脸旁的碎发拢到耳后,小小的一个动作带出些浑不在意的妩媚来,“都是一样的人,他们又能去哪里呢?”听到这里,沈亭暄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却被肃海按住了。一片不属于她的体温覆盖在了肩头小小的一块皮肤上,透过单薄的衣料,一直熨烫到皮肤深处。接下来肃海又详细问了几个死者的情况,她是如何联系死者,将他们从房间里骗出来,又是怎么杀了他们的,陈落英都回答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一些细节,都没有丝毫含糊。只是太平静了。像是在讲述道听途说的故事,因为隔着很遥远的距离,所以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波澜。到最后,她每说一句话,肃海的脸色就一分分地沉下去,直到阴云密布,周身的低气压仿若实质。“按照你的意思,杀樊子安、刘云昌和吴逍遥,是因为他们对你意图不轨,而杀金鹏、郭雄川和李牧是为了报仇,这样吗?”肃海简要概括着说。“嗯,”陈落英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