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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在沉默里,肃海道歉了。他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有细碎的光在闪烁,“我们会抓到凶手的。”接下来季甜又向他们询问了几个问题,得知当天去柳县的一共五个人,开了三辆车,其中两辆车上面装的是物资,包括棉衣棉被和一些米面油。他们在柳县没有过多的停留,主要原因是当地还在救灾行动中,他们不懂,也不好意思添乱,只把东西和钱留下,就返回了X市。回到X市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何伟梁提出大家一起吃个饭,另外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拒绝了,最后还是只有他和白小蝶一起,给葛丹接风。然而接下来的话,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我们几个下午把身上的钱都捐的差不多了,实在吃不了什么好的,因此只选了一家普通的川菜馆。准备进去的时候,丹丹说要给家里人打电话说一下,让我和小蝶先进去。我开了一路的车,有点儿想上厕所,坐下以后问了服务员才知道,这家餐馆里没有厕所,得出去用公用厕所,我没办法,就让小蝶先点菜,自己跑出去上厕所。”何伟梁说得很慢,他的脸上露出些沉重的神情,像是在努力还原当天的场景,“我出去以后,看到丹丹正蹲在路边跟一个小女孩儿说话,我叫了她一声,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儿,就是看那个小女孩儿一直站在那儿,问问她是不是走丢了。”几个人万万没想到,那个被许磊控制利用的神秘小女孩儿竟然会这么早就出现了,一时间都有些吃惊。何伟梁继续道,“结果我们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再回头,就发现那个小女孩儿不见了,我想着她可能就住在附近,回家去了吧,就没在意,安慰了丹丹两句,她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心的样子,不过人都不见了,也没办法,她就先进餐馆里去了,我去上厕所。”“……那个小女孩儿长什么样子,你记得吗?”“啊?”何伟梁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肃海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小孩儿是不是和丹丹的死有关?”白小蝶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肃海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看着何伟梁道,“你回忆一下,尽量说得具体些。”这个问题明显让何伟梁感到有些为难,这个片段在他的记忆里是完整而且连贯的,通过他和葛丹之间的对话串联起来,而这个小女孩儿仅仅只是背景里的一个像素块,他知道她站在那里,却很难回忆起她究竟是什么样子。“当时天色很暗了,她又站在丹丹的影子里,我记不太清……”他皱着眉头,“她看上应该有八九岁?个子很低,编了两个麻花辫,应该还扎着头花。没有刘海,额头光光的,眼睛很大,鼻子……就是一般小孩儿的鼻子。”他显然感觉到非常词穷,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为此甚至觉得有些焦躁,伸手挠了挠短短的头发。没有人催他,但是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她有一颗痣,好像在眼角旁边,左边?应该是左边……”何伟梁努力回忆着,语气里充满了犹疑,“丹丹听到我叫她,朝我走过来的时候,她也转头看了我一眼,那会儿路上刚好有一辆车开过去,车灯路过她,我才看到了。她当时穿了一件白色的呢子外套,领口……领口别着一朵花?不对,不是花,是一颗草莓形状的胸针,她还戴着围巾,围巾是毛线织的,红色,但是很短,只在她脖子上围了一圈,几乎没有垂下来的部分。至于其他的,抱歉,我实在想不起更多了……”周沙上前拍了拍他,“别太有压力,想起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等会儿我带你去隔壁做个画像。”“当时这个小女孩儿周围有人吗,或者你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吗?”陈佳期问,“一个男的,三十多岁,身高一米八一,浓眉大眼的。”她描述了两句,又放弃了,干脆找出了许磊的照片来给他看。“我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应该不在附近……”何伟梁凝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没有,那天很冷,街上人不多,都是形色匆匆的,没发现有谁一直停留。而且那个小女孩儿看上去像是在那儿站了有一段时间,如果真的有家长在附近,应该不会让她就那么站着吧?而且既然丹丹都上去问她了,可见确实没有看到她的父母或家人在附近。”许磊不在附近?或者说在那个时间,这个小女孩儿是不在许磊的视线范围里的?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不跑,或者为什么不干脆向葛丹求救?陈佳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你确定?”何伟梁摇了摇头,“我只是说我自己的感觉,我印象里没有看到过这个人,但是我不能肯定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在附近。”这个问题一时说不清楚,肃海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暂时压了下去,继续询问起之后的事情。“吃完饭大概是八点半左右,那会儿餐馆里的电视正播一个电视剧,第一集演完了,我老婆天天在家看,所以我对那个电视剧比较熟悉,它每天的第一集一般都是在八点半放完。我结了账,跟丹丹一起走出去,那个时候小蝶已经先回去了。”白小蝶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吃到一半,老公打电话来说忘带了钥匙,在家门口进不去,我就先回去了。”“我有车,而且家就在附近,不急着回去,本来想先送丹丹回家,但是丹丹拒绝了。我还想劝她,没想到就在路口碰到了我老婆出门遛狗。我老婆气性儿小,见我跟一个漂亮姑娘单独在一块儿,有点儿不高兴,丹丹就说让我赶紧回去,她自己打车走,我没办法,就同意了。”何伟梁叹了口气,半天没有说话,忽然,这个身材高大、面相凶恶的男人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他把半张脸埋在宽大的手掌里,眼圈也泛着微红,从进门到现在,他一直冷静平稳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一片片碎裂开来,露出里面柔软的鲜红色内芯。“怪我,我那个时候要是坚持一下,一定把她送回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她还那么小,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他说着,竟然蹲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悲伤又沉重又寂静,拉着长长的阴影,唯有眼泪一颗颗滴落在地面上,“啪嗒”摔碎了。第107章病名为爱20送走了何伟梁和白小蝶以后,办公室里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而这平静下面暗流汹涌,充满着对这样一个人的深切同情与惋惜,还有咆哮着的愤怒和不甘。陈佳期想起自己在学校上课时教授说过的话,他希望不管在任何时候,他的学生都要清楚地记着自己心里的愤怒,但不要被愤怒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