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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满不在意,目光一直落在祝福的脚下,他穿着一双皮鞋,走起路来却还是轻快无比的,让我很是羡慕。如今都长大了,祝福自然不会再欺负我,见了我的面,总是客客气气的和我打招呼,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我家老头。八|九岁的时候祝福和弟弟祝晓安就已经不怎么再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了,因为他们的爸妈告诉他们,我爸这么有钱,但是一直没有要二胎,说不定会把所有家产留给我,所以不能再欺负我了。那时候我心里才感觉出特别的不舒服,原来那些年来孩童对我的虐待他们的爸妈都是知道的,却并不急于阻拦,只有确定了将来我有利用价值,才变得客气。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真是坦诚的可怕。奶奶的墓碑就近在眼前了,但我还是因为体力不支,只能坐在轮椅上看着它,整个碑身是通体的黑色,几米我不知道,但是绝对算得上是壮观,上边嵌着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她笑眯眯的看着前方,那种眼神太熟悉了,不知道多少个炎热的夏天,奶奶都是用这种慈祥的目光看着我的,家里只有一个小蚊帐,她把祝福和祝晓安都轰了出去,只让我一个人躺在蚊帐里,还在一边为我扇着扇子。祝福和祝晓安都不服气,一个劲儿地往蚊帐里挤,奶奶就拿扇子哄他们,说道:“你俩都有手有脚的,蚊子咬了抓抓不就得了,思成怎么办,我的思成怎么办啊!”不容我多回忆,大家都已经给奶奶献完了花,看着被鲜花簇拥着的奶奶,我的眼眶还是湿了,都这么多年了,可是我觉得对我最好,真的心甘情愿伺候我的人只有这位老人。最后大家都冲奶奶鞠了躬,我用左脚撑地,想让自己站起来,才想起束缚带把我捆得牢牢的。“怎么了?”身后推着轮椅的厉卫平很快发现了我的动静,“解开,扶我起来。”老太太听见了,也走到了我的身边,问我:“思成,你想做什么?”其实她心知肚明,每年,我都要给奶奶磕个头,但她总是心疼我的身体。我没理他,心想要是车云在就好了。王威走过来为我解开了束缚带,然后扶着我站起来,他知道奶奶对我的恩情,没有什么能够阻拦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为了奶奶,我不会在乎自己在两个人的帮助下哆里哆嗦着左腿才能跪下的样子,弯着腰,额头终于碰了地。泥土里散发出的雨后清新是我几乎就没机会有闻到的,奶奶的骨灰就躺在这底下,每一年,我只有这一次与奶奶亲密接触的机会了。很快王威和厉卫平就把我扶了起来,抬起头,我看到了祝福的眼睛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假装没有看到,任由两人将我安置回轮椅里。如果学不会坦然面对,怎么可能长大。老头照例要和大伯他们吃上一顿饭,我不肯留下来,重新坐回车里,这么沉重的一上午,不知道他们怎么都吃得下去。车窗上都是水痕,看不清外边的景象,我不喜欢朦胧的视野,王威看我盯着模糊的玻璃愣神,就明白了过来,没有发动车子,而是拿了纸巾站到了车窗外擦了起来,玻璃慢慢变得清晰,窗外竟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女孩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背的是个小巧的白色双肩背,她手里应该是捧着一束花,距离虽近,但我实在看不清。“王威,帮我看一下那个人是不是认识啊?”我问他,王威拉开车门,一脸的严肃,看了他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是郑丛对不对?”我问道,记起来上一次郑丛并没有给王威留下什么好印象,“扶我下去。”王威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听话的将我扶下了车,我没让他跟过来,就那么十米的距离,自己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小草。”我叫她。她很快得转身,看见是我,感到意外,听到我的声音,瞪大了眼,终于皱起眉头开了口:“你叫我什么。”我顿住了,想起她判若两人的技能,瞬间说不出话来,郑丛生气的样子,我还真的有点害怕。“谁告诉你的?”她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似乎喝了酒以后的事全都不记得了。这回轮到我惊讶了:“你全不记得了?你还说你喝不多,白陪你走那一路了。”郑丛瞪了我一眼,不再说话。完了,这姑娘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你干嘛站在这?”我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郑丛望了望栅栏里边,生气道:“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让进了,听说是个什么大人物要祭拜,凭什么其他人都不能进。”我觉得郑丛说的没错,自认理亏,反正出现在郑丛面前的我总是处于下风。看着她抱着花站在那里,一定是要祭拜亲人,老头子这么做,确实太不地道了。我转身叫王威过来,让他赶快去找人解决,一定要让郑丛进去。王威小跑着去了,留下我和郑丛站在原地。“你摔跤了?”她突然问我。我一愣,没有啊。她伸手指了指我的膝盖,是刚才跪下的时候弄脏的。“我刚才去祭拜我奶奶弄得,你呢,去看谁?”郑丛抿着嘴,并不想告诉我,我以为我们的交流又停在了原地,没想到她却弯下腰为我担了裤子上的土。“谢谢。”我既意外又紧张。“原来是你家在祭拜,所以不让我们进去啊。”郑丛抬起头,又变成了一副冰冷的模样。“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能让你进去,别急。”我不由得涨红了脸,生怕她生气起来,没想到她的目光盯着我的身后,然后从抿着的嘴中挤出两个字:“谢谢。”第6章吃饭看着郑丛走进陵园的背景,我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谈不上对这个姑娘有什么想法,只是与她的每一次相见都记忆犹新,她的冷和热的对比鲜明的像是透着寒意的冰山和源源不息的火种。看着她小跑着进去,背上的双肩背一跳一跳的,我不知道她要祭拜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父母?我的心嘎登了一下,如果她真的是失去了父母的话,那这样孤独的人生就会更加艰难,真的希望那里边躺着的是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可是话说回来,谁会去祭拜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呢?被人拍了肩膀,一下子惊醒了我的梦,是厉卫平,他眼睛望着我看的方向,犹犹豫豫的问道:“你要进去吗?”他单手推着轮椅,估计准备把我推进去。“不用了,走吧,回家。”我转过身,慢慢地向汽车的方向走去。郑丛的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想要走近她,也绝不是真的站在她的身边就管用。“思成,”厉卫平追上了我,“车云跟我说,前些日子你陪这个女的走了半个小时路。”我去,怎么有这么八卦的人,我斜睨他:“什么叫这个女的,她是我们单位的同事,叫郑丛,你不是也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