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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的拽住三日月的袖子,然后意识到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讪讪松开:“这该是狐之助的工作。”三日月侧头看她一眼,先一步踏下木廊,然后转回身,将伞从自己头顶挪到站在木廊上的八重的正前方:“靠近我一些,伞不大。”某根神经像是被轻轻拨了下,在嗡鸣声中绷紧,八重抿着嘴低头,踏下木廊,然后轻轻抓住了三日月举着伞的那只手的小臂。三日月的笑声在咫尺间响起:“哈哈哈,这才对嘛。”他带着八重绕着本丸走了一圈,不仅带她看了长满杂草的田地,还带她看了空着的马厩,野趣满满的天然温泉,最后才是庭院正中的,一棵樱花树。下雪的冬天,樱花树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但又密又茂盛的枝杈在雪中支棱着,依然显示出了不同寻常的气势。这是一棵巨大、古老的樱花树,丝毫不输于朽木家经历了好几代死神更替的那一棵。八重觉得它非常非常眼熟。尤其是树干上那道深深的刀疤。“这是……我?”那道刀疤在齐肩的高度,斜劈过整个树身,八重抬手抚摸。凹凸不平的粗糙树表带着言语无法描述的呼吸感,清晰的传达出了它生机勃勃的活着这一事实。懵懂的、柔软的欣喜从树木传递到指尖,在漫长岁月中再次产生了稚嫩意识的树木仿佛并不记得八重曾对它做过什么,本能的亲近同属的强大前辈。联系再次建立起来,门扉缓缓打开,一道闪着微光的道路从脚下延伸开去,中途伸展出无数岔路,通向数不清的远方。在无数可能的目的地中,有一处的光芒格外鲜明,那是浦原喜助如今所在的现世,也是八重rou身所在。八重闭上眼睛细细感知,顺着光路前行,眼前渐渐浮现出画面,她闭着眼睛坐在黑暗中,四周的灵力装置发着光,光芒规律的抖动着,既像是机器轰隆隆的运转,又像是不堪重负。四方形的灵力装置之外,拘流四面合围,比黑崎一心拦下的可怕得多。八重不由的担心,浦原喜助的装置,真的能撑得了两个月吗?因为担心,她想更仔细的观察装置,视野也如她所愿的那样拉近了,近得连锁链颤动时表面电流般闪动的灵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随即八重听见了声音,有人带着疑惑小心的问:“把手按在上面,输入灵力就可以了?”“没错没错,”随即响起的是浦原喜助的声音,“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又一重画面模糊的浮现了,超越了尸魂界、甚至是这个时代现世的科技产物出现在画面中,巨大的屏幕亮着,一行行复杂的字符从上面滑过,屏幕前是两个剪影,其中一个是熟悉的,是浦原喜助。技术开发局局长,正让某位死神向柱状体中输入灵力。长条的柱状体与如今竖在八重四周的一模一样。只有屏幕幽幽散发着冷光,技术开发局暗沉沉的,又神秘又危险。八重喜欢阳光明媚的环境,技术开发局让她觉得不快,负面情绪让她更敏锐的察觉到了违和——她为什么能看见这样的画面?严格说来,这已经不是樱花树传递给她的故事了。再细究一些,这棵平安京的樱花树,根本不可能到尸魂界去见证浦原喜助的发明创造。它出现在这里,已经很奇怪了。在不知从何而来的故事中浮沉,八重完全是一缕飘忽的意识,没有自己的身体。她在困惑中思考着,不由的想要探索更多,不自知的向更深处漂浮,直到一只手,按上了她的肩膀。rou身的重量骤然回归,将她漂浮的意识沿着光路拉拽回去。三日月在喊她:“八重。”这一声呼唤让意识回归的速度猛地加快,沿途所见模糊成光怪陆离的影子,光路两旁藏着无数故事,故事中无数的人在演绎自己的人生,嘈杂的声音拖成长长的,尖锐的声响,像针一样刺进脑海。剧痛。剧痛从脑海蔓延到全身,八重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都被扎漏了,浑身的妖力洪泄般涌出,妖力充沛的樱花妖第一次感觉到了枯竭的脱力感。“你,又要走了吗……现在?”声音、景色,乃至自身的一片混乱中,三日月怅然若失的声音异常的清晰。天旋地转的景象稳定下来,在视野中出现的先是褐色的粗糙树干,然后陡然一转,变成被树枝切割的天空。下着雪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但在雪色映照下,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明亮。八重张着嘴,窒息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心脏激烈的跳动着,几乎让肋骨都疼痛起来。视野一角是一片素色,竹柄纸伞跌落在地上,薄薄的积雪从伞面上滑下。天空的颜色被靛蓝取代了,金色的胸甲在雪光下更显明亮。流苏晃动着,柔软又温暖,却也拖着金色的轨迹,让人眼晕。八重闭了下眼,没过脑子的伸了手,将三日月头上戴着的那束流苏按住了。她的手掌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三日月的脸颊,温暖真实的触感让激烈跳动的心脏顿了一拍,然后以更快的频率,更大的幅度震动起来。“八重?”三日月不确定的出声,仔细听能发现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怎么了?”八重把手按上树干后没多久,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和所有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的反应一样,三日月按住她的肩膀,喊她的名字,谁知姑娘的身体是变得凝实起来,脸色却陡然苍白,睁眼的瞬间便倒了下去。八重倒下的身影和平安京那一晚从空中摔落的小妖怪的身影重合了,三日月失去了一贯的从容。“差一点点……”针扎的疼痛消失了,妖力却是真的耗光了。心脏的激烈跳动是人类剧烈运动后的反应,八重太久没有感受过了。“差一点点,就真的回不来了。”过度透支妖力的妖怪会死去,过分透支体力的人类会死去,八重差一点点就要意识的漂浮中连意识都失去了。“三日月,谢谢。”死亡令人恐惧,伤痛令人脆弱,八重后怕起来,语带着呜咽,将脸埋在三日月怀里,不想看见一丝光,鸵鸟般的逃避着。就算一再一再的经历了死亡,在又一次的面对死亡时,八重依然做不到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