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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蓝止有事未归,姜离见了不醒人事的离鸢被凤歌提回来,忙替他开了卧房的门,又去吩咐仙侍赶紧熬上一碗醒酒汤。凤歌一把将离鸢扔到床上,面色不豫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得离鸢翻了个身,连声轻唤:“公子别走,别走……“谁知她唤的是哪门子公子?明知唤的不会是自己,不知为何凤歌却停了脚步,许是她那酒后沙哑的嗓音太过撩人了罢。离鸢接着叫喊:“美男公子全都给我留下,一个也不许走……“凤歌抚额轻叹,就算死过一次,她这周身的毛病都没能改掉分毫。方才倒是他多虑了,竟担心她被扰乱了仙根,试问她又何曾有过仙根?离鸢自是不记得,凤歌年幼时就曾被她占过便宜。彼时凤歌尚未得封太子,在北巍山随子镜上仙修习仙法,终年回不了天宫几次。他想念母后想念得紧,就偷偷溜了回来,因怕被天帝抓到了受责罚,到了天宫也不敢再驾云,专挑仙迹罕至的小道来走,却不料还是碰到了为了躲避诸仙而来的花神离鸢。离鸢从来都不是位厚道的女仙,抓了他便唬他说要送去给天帝瞧瞧。他自幼清高不肯求饶,被离鸢抓着手臂拖着走也一言不发,离鸢反倒觉得无趣了。那小道需穿过一座假山,因溅了那瀑布流下的水,道路很是湿滑难行。离鸢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先是摁倒了凤歌,自己则拿他做了垫子,趴倒在凤歌身上。年少的他手足无措,想要将身上的女子推开又不够力气,想使仙法却被她攥住了双手。他兀自急红了脸庞,她却眯着双眼将他看了许久,末了起身拍拍手,说道:“小小年纪倒生得这样好看,你走吧本仙子不抓你了。”她使出仙法转瞬间没了踪影,凤歌觉得方才那一摔她定是有意为之,只为调戏自己。后来自北巍山学成回了天宫,每每碰见离鸢就远远避开,再不曾有过任何交集。直至那次天魔大战,他被天帝关在长乐宫中,一颗心却始终悬着放不下,天帝不许他前去观战,只得抄写经文让自己静下心。不知写了多少页,终于等到仙使来报,天界因蓝止上神而获胜,三界纷争终止,只是离鸢却为救蓝止而死。他落笔重了,浓墨浸透了纸张,晕染开来,一如那心底的忧伤。原来她那日只是闲着无聊,逗弄一个年幼无知的孩童而已。原来她那样的女子,也会为一个男子舍掉性命。原来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蓝止。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第六章香兰醉酒的滋味,就是神仙也觉得难受得紧。离鸢醒转已是次日,依稀记得姜离曾来喂过她一碗醒酒汤,至于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却全然不知。院外日头正好,晒得她有些眼晕,有仙侍匆匆行过,被她拦住,问蓝止现在何处,仙侍答道:“上神正在湖心亭中作画。”离鸢自知昨日醉得厉害,不晓得可曾惹恼了他,心下有些忐忑,便向那仙侍打听:“上神今日心情可好?”仙侍想了想,回道:“上神与平日里并无不同。”算了,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向来不会喜形于色,最多不过面对自己时,多赏些笑脸而已。她缓步往湖心亭走去,紫旭仙境生长着许多梅花,眼下正是竞相开放的时节,离鸢穿花而过,丝丝暗香入鼻,倒解了不少酒醉的不适。蓝止着一身玄色长袍,长发半束,此刻正坐于亭中青石凳上,微弯着身子,低头细描一幅墨色丹青,亭中有微风拂过,舞动他衣角和发梢,只消这一个侧颜,就是繁星朗月皆不可比。离鸢行至身后,见他笔下绘的是个女子,仅初初描了个轮廓,眉眼还不太清晰,浅浅一笑,问道:“蓝止画的可是本仙?”蓝止以笔沾墨,笔尖在那砚台上匀了又匀,却不作答。这是生她的气了?离鸢真心地道歉:“昨日不该与东陵仙君私自下凡饮酒,我向你保证,日后定不会再犯。”蓝止沉沉开口:“即是为了饮酒,为何偏要去那相思坊?或是你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离鸢倒不怕他责怪,只怕他不理会自己,见蓝止肯开口了,心中只想着怎样消去他的怨气才好,当即夺了他手中的笔,轻放在笔架上,凝视着他的双眼,答道:“去之前心中确有探访美男的想法,然真的见了,觉得那凡间所谓的绝色,连你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蓝止,你在我心间,就如那天上彩霞和皎月一般,无人能替。”难得她说得这般深情,蓝止却不领情:“姜离说,昨日你一直叫喊着把美男公子们都给你留下……”一个大棒将她打回原形,离鸢好容易撑住脸上的笑容,说:“有吗?我竟说出这样混帐的话来,蓝止你不管怎么罚,我都受得下。”蓝止不语,复又拿起笔,将那画中女子细细描绘,离鸢只得坐在一旁安静地看他作画。最终那画上的女子,还是曾经她的模样。画的边缘题着一句小诗:“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唉,看来蓝止还在怪她,她何时就成了一个浅情的人了?她真的只是贪玩了一下而已。却说东陵仙君在凡间踏遍了相思坊,也未能寻得雪影兽一丝踪迹。那仙兽年幼,灵气不足,坊内又人多拥挤,怕是仅有的一点灵气也被浊气掩盖。东陵仙君到底不舍得那三界罕见的小兽,誓要寻到它再回天宫。在这条繁华大街的尽头,有个小小的宅院,院里住着一家四口,香兰便是这家的女儿,年方二八,虽只是小家碧玉,生得倒颇有几分姿色。家中除了父母,还有个弟弟。父亲在衙门当差,母亲身体不好,在家与香兰做些手工过活。这日香兰出门为母亲抓药,回来的路上见一个白白的小毛团被一只恶狗追着跑,甚是可怜。她本也害怕得很,却不忍见毛团被恶犬所伤,在路边捡了根大木棍吓走那恶犬,然后一身冷汗地抱起毛团就往家奔去。回了家才发现,药不知何时丢了,少不得受母亲一顿责骂。她心中却不后悔,这毛团长得着实可爱,她怕弟弟见了要抢,就将它藏在自己放衣服的木箱里,留了个缝隙让它可以透气。到了夜间家人都睡了,香兰就将那毛团放出来玩耍,玩得累了就抱在怀中,与它说话。女孩儿家的那些心思,只敢说与这小兽听听。说来奇怪,自打她捡回这个小毛团,家里就好事连连,先是父亲升了职涨了许多奉禄,接着母亲的身子也日渐好转,就连念私塾的弟弟,也屡屡受到夫子的夸赞。香兰高兴地称它是福星,只是她从未弄清楚,这毛团到底是什么,它从不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