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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水没退,就表示它还会再来。你回屋好好睡一觉,醒了就不饿了。”“……”谭云山从没听过这么不负责任的说法。但法师发话了,他又已经为捉妖付出那么多,若在此时功亏一篑,也不甘心。终于,谭云山咬咬牙,伸手到背后把腰带抓紧一些,勒住肚皮,字字血泪:“嗯,我这就去睡觉。”谭二少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其实他也没睡踏实,翻来覆去净是噩梦,什么被妖怪追啊、被水溺死了、被雷劈了诸如此类,甚至在梦中他也知道那是梦,但就是醒不了,而且梦中的恐惧感似比现实还要强烈,及至苏醒,仍心有余悸,汗水则早已浸湿床褥。整三天三夜没吃饭,让谭云山饿得想抓狂,什么睡一觉就不饿了,骗子!但他又实在没抓狂的力气,故而表现出的只有头重脚轻,步下虚浮。晃晃悠悠来到既灵房间,未等敲门,就顺着门缝嗅到一丝血腥气。谭云山一惊,瞬间打起精神,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撞向门板。咣——巨大撞击声震得谭云山耳朵嗡嗡,门板……纹丝不动。咣——咣——谭云山又一连撞了几下,及至肩膀疼到快没了知觉,门板终于……被从里面打开。既灵站在门内,一脸茫然。她的身后,屋内干净整齐,无任何异常。“那个……我闻到血腥味,还以为你出事了……”平白无故撞半天门,谭云山连忙解释。既灵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忍着笑道:“再着急,也别和门板较劲,又撞不开。”谭云山从调侃里听出既灵领情了,正想应几句,忽然又闻见了血腥味,当下越过既灵肩膀仔细打量房间,终于在桌案上发现一个奇怪茶盏。现下他俩“相依为命”,谭云山也就不见外了,没等既灵邀请,便径自进房来到桌案旁边,这才看清那浅浅茶盏里盛满鲜红色的“水”,通体银色仿佛上了层霜的净妖铃被泡在其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拿它泡茶。“这是做什么?”他问。既灵转身过来,解释道:“法器自带驱邪之力,但若能以适宜之途滋养,则法力倍增。”谭云山看着那一小碗刺目的“水”,总觉得既灵避重就轻:“何谓‘适宜之途’。”既灵在桌案旁坐下,歪头掰手指头数:“这就多了,炼丹炉里烧,清泉水下浇,烈日炎炎晒,月色朦朦……”“打住,”谭云山才不会被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带偏,“就说你这个。”“哦,这个啊……”既灵清了清嗓子,“这个叫淬术,就是说把法器这样泡上三个时辰,法器就会在原有的法力基础上再多一层法力,当然打起妖怪来也就更厉害了。”“嗯,解释得很详细,”谭云山边点头边在既灵对面坐下,然后隔着桌案微笑看她,“所以究竟是泡在什么里?”既灵抿紧嘴唇,半天,才以极小声音飞快咕哝一句:“修行之人的血。”“……”谭云山就知道这里面有蹊跷,难怪在门外就闻到了血腥气,整整一茶盏啊,能闻不着吗!眼见着谭云山变色,既灵连忙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你看着茶盏多浅,几滴血下去就满,不碍事的。而且我已经很占便宜了,我的法器这么小,泡茶盏里就足够,你说那些法器大的捉妖者,像用板斧的啊大刀的啊铜锣的啊,要想用这个办法,非得把血流干了不可。”谭云山不关心别人,那些素未谋面的人就算用缸泡法器他都不管:“掺水了吗?”既灵被问一愣,下意识到:“怎么可能,那就不顶用了。”很好,所以整一茶盏,八分满,都是血。就像既灵说的,这幸亏她的法器小,若她的法器再大点……谭云山头疼。既灵遮掩半天就是不想吓到谭云山,毕竟二少爷已经饿得十分虚弱了,再听这些,恐扛不住。没想到对方非打破砂锅问到底。现在都讲清楚了,二少爷也总算扛住了,只是表情好像不大妙。既灵下意识把左手手臂藏到背后,企图让该话题就此打住。谭云山虽然饿得头昏眼花,但在知道自己对着一茶盏鲜血时,已元神归位,更胜从前,故而立刻就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当下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动起来,等回过神时,已越过桌案抓住了既灵胳膊。既灵吃痛,“哎呦”一声。谭云山下意识松手,但也已经看清了对方藏在袖口中的小臂上包扎的布条。“一个妖怪而已,捉不到就捉不到了,又能怎样,非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吗?”谭云山知道自己为什么烦躁了,心疼一个小姑娘这么把自己往外豁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想不通缘由。“驱魔降妖,匡扶正义……”“停。”谭云山翻来覆去听这几句话,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索性换个问法,“天底下的妖有多少?”既灵怔住:“哪里数得清。它们虽然是妖,但也和人一样,有生有死,换句话说,每天都有妖怪因为各种理由死去,也有机缘到了的新妖怪出来……”“这就是了,”谭云山定定看着她,企图说服这位执拗姑娘,“天底下那么多妖怪,你就是捉一辈子都捉不完,那捉不到这只又怎样?”既灵也看他:“槐城人会遭殃。”谭云山问:“和你有关系吗?”既灵点头,没半点犹豫:“我遇见了。”交涉失败,谭云山无力地趴到桌子上,绝望。既灵小心翼翼把茶盏挪到安全地带,才后知后觉奇怪起来:“我在帮你家捉妖怪,你怎么反倒劝起我来了?”谭云山依旧沉浸在“孺子不可教”的抑郁里,闷闷不乐:“这是两码事。你帮我家捉妖,我当然感谢你,但你这种为了捉妖怎么祸害自己都行的想法就是不对的,必须纠正。”既灵理解不了谭云山的百转千回,在她看来,这就是一码事。不过无所谓,说服不了彼此就说服不了,反正他俩是协力捉妖,又不是同堂论道。况且,谭云山话里话外的“替她着想”,她是感受得清清楚楚的,无论想法合与不合,对于善意,既灵总是心怀感激。遥想……其实也不遥远,就几天前,他俩还掐得针尖对麦芒呢——既灵想起初遇时的种种,莞尔。谁能想到,现在,他们倒成了彼此唯一的陪伴。看着又气又饿眯着眼趴桌上的谭云山,既灵悠悠道:“我下山两年半,这是第一次,捉妖的时候有了个伴儿。”谭云山挣扎着抬起眼皮,轻哼:“感觉如何?”既灵歪头想想,虽然这个伴儿外强中干、性子死慢、不分场合附庸风雅还总愿意想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