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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那帮破神仙置气了,不管怎么说,幽村以后又有夜晚了,事情总归有个圆满结果。”既灵明白他说的,事实上这也是她心中最感到安慰的,道歉不道歉的,又怎么比得上事情解决来得实在。但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那个叫珞宓的可以那样理直气壮呢?因为自己的过错害了别人,感到过意不去不是人之常情吗?”谭云山看她,既无奈又好笑:“如果人人都和你想得一样,那这世上就没别人了,到处都是既灵。”既灵皱眉:“我不是要求每个人都按照我的想法活,只是最基本的善恶是非、功过对错,不该有一样的衡量吗?”“哪有那么多一样,”谭云山道,“就像有人耐寒,有人畏寒,那同样的天气,对于他们就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你只能做你自己,但不能改变别人。”既灵道:“我没想改变谁,我就是想不通,心里堵得慌。”“那更不对了,如果对方一直无法改变,你难道要一直闷下去吗?”谭云山乐,“想想我,如果我在家里的时候是你这个脾气,早被我哥气死不知道多少回了。”既灵认真看他,欲言又止。谭云山总觉得既灵是想请教,故而无需对方开口,大方传授:“秘诀就四个字,一笑而过。”既灵笑了下,笑意抵达眼底,却成了一丝惆怅。然后,谭云山听见她说——“我也知道不较真会轻松许多,但凡事都一笑而过,那做草木做飞鸟岂不更好,何必生而为人,来世间走这一遭。”☆、第26章第26章三人回到村里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幽深夜色下的村庄,却是灯火通明,熙攘热闹。此时若是有其他地方的人来这里,必会觉得惊奇,因为别处都是太阳落山后,家家户户也就闭门休息了,有些大的城镇,官府甚至会明令禁止夜里出来,违者重罚。但既灵、谭云山和冯不羁三人知道,幽村百姓,等这个夜,等得太久了。路过早上歇脚的酒肆时,跑堂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三人,立刻跑出来非要拉他们进去喝两口,说今儿掌柜高兴,开了十几坛好酒请乡亲们喝。冯不羁有些蠢蠢欲动,但瞄了一眼头顶上仍飘着乌云的既灵和看起来对酒香兴趣缺缺的谭云山,还是把那句“好啊”生生转成“不了”。可跑堂的着实贴心,立刻看出冯不羁的“恋恋不舍”,转身回大堂手脚麻利地端回来一碗,说就喝一碗尝尝,喝完可以继续赶路,不耽误行程。其实他们要是真赶路,早上就经过这里了,哪有入了夜又经过一次的道理,跑堂的心里也明镜儿的,但这样讲既劝了酒,又给冯不羁修了个极舒服的台阶。既灵看着一口气喝光一大碗,回头意犹未尽拿手抹了把嘴的冯不羁,沉闷了一路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意。她故意问跑堂:“不说是开坛给乡亲们喝吗,我们是外乡人,不是‘乡亲’。”跑堂应得却快:“你们一来,幽村就有天黑了,你们当然不是‘乡亲’,你们是‘福星’,是‘贵客’!”既灵莞尔。跑堂的当然不知道这“天黑”背后的来龙去脉,更不可能知道这终于降临的夜同他们三个有关,但正因为一无所知,当下的喜悦才如此纯粹,如此踏实,才会乐于把喜气放到每一个见过的人身上。最终,既灵还是问跑堂的讨了一碗酒。她一要,谭云山也要,只不过跑堂给她的是桃花酒,清淡甘甜,给谭云山的是米酒,浓烈醇厚。回到黑府时,既灵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但思绪是清楚的,因为心里仍记得自己没有为幽村讨来一句道歉。黑府也掌了灯,但并没有外面街市那样热闹喧嚣,下人们和平常一样往来走动,偶尔交谈,亦是低语,就是一派很自然的入夜府景。然而黑峤却是在得知他们回府后,第一时间摆了酒菜,要给他们庆功。黑峤虽然和幽村百姓一样并不知晓来龙去脉,但“妖怪”是被住在自家府内的三位“法师”驱除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三人婉拒了这顿庆功宴。因为这场所谓的“胜利”实在不是那么酣畅淋漓。打更的梆子声从外街传到黑府的高墙之内。二更天了。既灵睡不着,来到客房所在的后园,挑了一处假山坐了上去。假山约两丈高,其上岩石平缓,坐在山顶,可俯瞰整个后园。幽村的秋夜,就像槐城的冬夜,既灵裹着披风,仍觉得凉。但凉点好,凉点让人清醒。晴朗夜空,星河璀璨,一轮皎月挂在当中。既灵抬头静静看着,心里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浅浅低落。“想什么呢?”假山之下悠悠飘来清朗声音。既灵低头,正对上谭云山笑盈盈的眼。月光柔和了他脸庞的轮廓,多了一分清雅,多了十分温柔。“你怎么出来了,”既灵疑惑道,“也睡不着?”谭云山叹口气:“本来要睡了,结果刚要关窗,就看见你跟这儿打坐,我赶紧过来看能不能沾点日月精华。”既灵没好气地乐:“你还真是想成仙想疯了。”谭云山不置可否,手脚并用地也爬了上来。好在假山之上够宽敞,还有他的容身处。“想什么呢?”坐到既灵身边,谭云山又问了一遍。既灵抬头,望着夜空道:“我在想,九天仙界什么样。”谭云山陪着她一起看,淡淡地问:“想出来了吗?”既灵道:“想出来了。”谭云山:“如何?”既灵安静片刻,缓缓道:“和这夜空一样,美丽,但清冷。”本以为身旁那位一心修仙的人会辩驳,可等了半晌,却听见谭云山道:“人情味,自然只在人间有。”既灵愣住,转头看他。谭云山歪头,眨下眼:“是不是又一次被我对世事的通透所折服?”既灵扶额。“又”、“通透”、“折服”……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一句话里愣是没一个对的词的!“这位姑娘,能不能别每次对着我都露出‘心太累’的表情。”谭云山风雅二十年,碰的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