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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则一直在思索进洞后的种种。洞口蛛网,黑紫色浊气之墙,悬崖下的白骨,藏着符纸的土墙,毫无预警被封的大洞口,被符术捉妖者离奇封住的岔路洞口,还有那个一直不见踪迹却仿佛如影随形的异皮……这些事情就和脚下的坑洼一样,左一个右一个,烦乱,没有穷尽。冯不羁撇撇嘴,不言语了,反正压根没人听见,也不算尴尬。三人一狼就这样摸着洞壁一路向下,几乎快把腿走断了,终于抵达尽头。尽头又是一堵土墙,众人合力挖开,果然,里面仍有一张符纸。按照时间和向下的坡度推算,他们怎么觉得也该走到底了,但推倒这一面出口的符纸土墙之后,映入眼帘的还是一处断崖,差点让几个人绝望。幸而,走近悬崖边终于看清,此处离崖底不过三层阁楼高,微微俯视,巨大的法阵和或立或倒的四根柱子,一览无余。“难怪小白狼在下面找半天没找到路,这地方这么高,上哪儿看去!”冯不羁忿忿不平,“还两头都砌了土,那个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啊,千方百计把这条路藏住有什么用,又挡不住妖!”“但可以挡得住人。”谭云山终于从一团乱麻中串起几件,转头问两个伙伴,“这是镇妖法阵吗?”既灵凝视着下面的法阵,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在此之前,不用看,她就可以很有底气的说她不认得,因为师父根本没教过她任何阵法,就像从没和她讲过九天仙界与神仙一样,连镇妖符,都是下山之后她从其他修行者那里学来的;可此刻,当真正看见了这个法坛的时候,她却没办法斩钉截铁了,因为她真的觉得自己见过类似的东西,可是何时见的,何处见的,见到的究竟是什么,全然恍惚,甚至连“我见过这个”的认知,都像日光下几近干透的水渍,似有若无。谭云山把她的沉默理解成了“不确定”,便转而看冯不羁。后者不负所托,沉吟半晌后,道:“的确是镇妖法阵……”谭云山总觉得他还有后话,无声挑眉。冯不羁却忽然提气纵身,一跃而下!谭云山吓得呼吸一滞,那厢冯不羁已靠轻功翩然而落,回头向上望过来道:“我得去看看柱子上的雕纹才能进一步确认。”谭云山仰头望茫茫黑暗。既灵忍着笑凑过来,帮他对下面伙伴喊:“下次记得先说后跳——”冯不羁豪迈一挥手:“得嘞——”既灵又转头看谭云山,脸上的笑意仍未退。谭云山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模样像邀功,立刻道:“贴心。”既灵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我是想问你打算怎么下去!”谭云山窘,他们这默契算是培养不出来了。探头又看一眼不算高但也绝对不矮的下方,他决定安全第一:“你们下吧,我站在这里,正好可以眼观六路,帮你们放风。”既灵明知道他是不敢跳,偏偏对这说词还无可奈何,正盘算着以自己的轻功和力气能不能带动一个大男人平稳着陆,就听见下面冯不羁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声道:“果然如此——”“怎么了?”既灵有点心急地问。好在冯不羁从不卖关子:“柱子上的是九天云纹,这是仙阵!”既灵错愕,异皮究竟何方神圣,能劳烦仙人布阵将它困于此xue?可话又说回来,既然仙人已经制住了它,为何不直接剿灭,反而要费力修这仙阵呢?疑问接二连三冒起,头顶却忽然传来异动!谭云山和白流双一样听见了,两人一狼一齐抬头,只见数块巨石正自上方崖壁滚滚而来!“冯不羁,小心落石——”既灵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声。刚喊完,腰上便传来巨大力道,她瞬间失去平衡,跟着力道往身后洞道里倒。摔进洞道的一瞬间,自上滚落的巨石蹭过洞口,转瞬砸到崖底地面,巨大声响里,尘土飞扬。既灵这才发现自己靠在谭云山身上,片刻前还因不敢往下跳而各种找理由的谭二少,一手抱着她,一手捞着小白狼,不难想象刚刚千钧一发之际反应有多灵敏,动作有多矫健。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勇是怂。谭云山不知伙伴心思,见姑娘、小狼都无恙,便很自然松开手,起身上前,冲着下面大声询问:“冯不羁,还好吗——”同刚刚叫全名提醒一样,真正挂心的时候,反而顾不上称兄道弟了。仍未平息的尘土里,一片混沌,一片寂静。谭云山不自觉提起心,又喊了一声,比之前大得多:“冯不羁——”没有回应,只有谭云山自己的回音。既灵已来到他旁边,直接道:“我下去看看。”谭云山下意识想阻止,但还有一个伙伴在下面生死未卜,索性豁出去了:“我跟你……”话还没说完,下面的混沌里终于传来熟悉而粗犷的声音:“我没事——”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谭云山稍稍舒口气,恢复从容:“冯兄,先上来一下——”没多问,尘土中很快腾起一人,跃回崖洞,顶着满头满胡子的灰,问:“怎么了?”谭云山以行动代替回答——一胳膊挽住他,一胳膊挽住既灵,而后昂首挺胸:“带我飞吧。”既灵乐不可支,明明想揶揄,却又觉得这样的谭云山着实可爱。如此这般,谭二少终于在伙伴的帮忙下,过了一把飞天少侠的瘾。白流双跟在他们身后,同样稳稳落地。此时,尘土逐渐回落,视野愈发清晰。从上面滚落下来的巨石在崖壁底下堆成一座小山包,幸而没有真的伤到仙阵,只是横在地上的那根倒伏柱子被埋住了大半,剩下三根柱子和仙阵中央,幸免于难。☆、第38章第38章“你说这是仙阵?”谭云山走到阵坛中央,低头仔细端详地面图案,他其实看不懂,但总觉得这样看着,更有利于思考,“仙人布的镇妖阵?”冯不羁点头,但神色却沉重:“阵是好阵,可惜已经被破坏了,如果曾经被困在阵中的是异皮,那我们就不用费劲了,肯定已经早跑了。”“早跑了?”谭云山看他,总觉得这个论断下得十分草率。冯不羁却语气肯定:“这叫九天四方阵,我在一本古籍上见过,靠的就是东南西北四根柱,但凡有一根柱子倒掉,阵法就失效了。我刚刚特意查看了那根柱子,绝对倒得有年头了,异皮不跑还等什么,总不会恋恋不舍吧。”“嗷呜——”白狼低嚎抗议。既灵弯腰摸了下她的头,然后和冯不羁道:“如果它已经跑了,让流双感觉到恐惧的那个气息又作何解释?”冯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