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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记,他相信谭云山已一并查明。谭云山当然查了,事实上也不费劲,问一嘴的事:“冲撞……”轰隆——突来的巨响打断了谭云山的话,也让天帝闻之变色。不仅是这声音离九天宝殿近得仿佛只一墙之隔,更要命的是刚经历过厉莽之乱,这“轰隆”声已被附带上了轻易可让九天人心惶惶的阴影。“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天帝大声喝问。很快有领命的仙侍飞速去殿外查看,复又火急火燎地奔回:“禀报天帝,似有妖潜入九天,被渊华上仙及时发现!”天帝皱眉:“似有妖?”谭云山有种不好的预感,腾地站起:“打起来了?!”仙侍没半分犹豫,立刻先回答天帝:“是妖,但好像有仙魄在体。”之后才轮到给长乐仙人解答:“没打起来,尘华上仙和渊华上仙一起救它呢。”天帝:“……”谭云山:“……”实在很难从仙侍的描述中勾勒那样诡异离奇的场面,天帝正欲多问两句,却见谭云山一个干净利落的拜别礼,连句话都没留,拜完就风驰电掣地往外奔。仙侍傻了,当值的年头短,头回见到对天帝这么随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天帝拜了把子。天帝也云里雾里,但能让谭云山中断这么重要的事奔过去,那妖……妖?一头被关进冰笼还张牙舞爪啃冰栏的小白狼于脑海中浮现,因其执着得过分,想不留下印象都难。天帝恍然大悟的时候,谭云山已经来到了忘渊之畔。只见岸边两棵粗壮仙树已被连根拔起,一根直接倾倒在地,一根不知是倾倒后又被仙术扶起,还是倒下一半时被仙术稳住,总之停在了一个倾斜着的诡异姿态上。两棵树的树干上都捆着紫金索,倾倒那棵树上的绳索已经断了,要倒未倒这棵上的绳索还坚持着,但也被没入忘渊的那端拽得紧紧,看不见忘渊之下的情景,只能看见紫金索随着左右晃,仿佛随时都会绷断。周围已聚了一些闻讯而来的仙友,大概明白过来那“轰隆”是仙树倒地的声音,但那水中似妖又似仙的到底是什么,以及两位守仙河的上仙为何拼命营救,实在让人费解。他们费解他们的,谭云山已经冲到南钰和褚枝鸣身边,为仙树加上第三道稳固。施了法术,谭云山才发现,不是南钰和褚枝鸣刻意让这树保持倾斜之姿,而是忘渊之中有股巨大的力量在把一切往下拖拽!南钰见谭云山来了,也顾不上其他,语气急切道:“你别管树,试试看能不能把紫金索拉上来——”谭云山心领神会,立刻将仙术转移到紫金索上,闭目默念,拼劲全力。但是没用。越是这样心无杂念专心施仙术,越能感觉到忘渊那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他不知道白流双从哪弄来的紫金索,但能坚持到现在,已然很难得。南钰见谭云山那里没进展,急得要疯,不经意间看见围观仙友,也不管人家满头满脸的雾水,直接招呼:“过来帮忙啊——”众仙友你看我我看你,皆犹豫迟疑。忘渊刚刚出过事,现下又不清楚情况,谁也不敢轻易掺和。微妙静默里,两个人出手。一个在地上,一脸倦容,显然夜里没太休息好,但不耽误他为紫金索注入仙力。一个在半空,乘着清风,眉毛胡子一把抓,根本看不清神情,却成了紫金索最大的助力。谭云山和南钰不约而同给了隽文上仙一个感激,可在抬头面对郑驳老时,却心思各异。南钰是惊喜地喊了声“师父”,仿佛对方来了,再大的困难也能迎刃而解。谭云山则没言语,只定定看着他,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有了郑驳老的加入,紫金索终于有了一点点被拖回的趋势。谭云山刚想松口气,却听得一声“啪——”!这一根紫金索也断了!他、隽文和郑驳老都始料未及,眼睁睁看着那断掉的紫金索以极快速度被河水吞没,眼看就要同白流双一起永坠忘渊!凌空飞来一道金光。在紫金索还有一寸就要被忘渊彻底吞入的千钧一发,那金光幻化成一只仙鸟,衔起这仅剩的一点绳头,一飞冲天!白流双就这样被生生拎出了忘渊。天光已大亮,抬头仰望,可以看见白流双捆在腰间的紫金索,还有她湿漉漉的头发和脸上的不甘。南钰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长舒口气,如劫后重生,但没忘转身施大礼:“谢天帝出手相救!”天帝没听见,因为全部注意力都在头顶上呢,这是他第一次仰头看一位上仙,感受很微妙。然而庚辰上仙全无下来的意思,反而乘着清风,去追飞鸟。那飞鸟原是带着白流双往下落的,未料半路,被人所劫。飞鸟化为点点金光,无声而散,剩白流双站在清风上,看着距离过近的南钰师父,一脸茫然。“下面什么样?”郑驳老直接问自己最关心的。避开守卫仙兵溜到忘渊之畔,只因听见了声响,现下一切有关忘渊的动静,他都不会错过,却万没料到遇上个简单粗暴一头往里扎的,自然要赶紧问,谁知道仙兵什么时候上来把他薅下去。白流双擦了下脸上的水,看一眼底下,实话实说:“都是神仙。”郑驳老心里一堵,几近内伤:“我问的是忘渊之下!”白流双瞪他,心说你自己没讲清楚还对我大吼大叫,但想到他曾在尘水路上帮过他们,便把脾气忍了,难得好言好语道:“一片混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看不清,有时候感觉在水里,有时候感觉在天上,我的紫金索又不够长,不能下到更深,我觉得再往下肯定会不一样……哎?!”话没说完,白流双就感觉到又来了一阵猛风,直接把她从这阵风上抢过去了,咻地就吹回了地面,吹得她东倒西歪差点趴地上。好不容易站稳,刚想为自己夜入九天摸黑潜忘渊的事辩解两句,一抬头,愣了。“你头发呢?”谭云山自换了个风雅之型,便总遇见这样的关心,如今已对答如流:“剃了,凉快。”白流双撇撇嘴,摆明不信:“少来,自古剃光头就是要了断尘缘,出家为……”她恍然大悟似的怔在那儿,半晌,才红了眼圈道,“你还是难过的,对吗,jiejie没了,所以你的心也跟着死了……”谭云山抿紧嘴唇,总觉得哪里出现了微妙偏差,可又不知从何解释起。索性,他给了小白狼一句:“别再傻头傻脑往忘渊里跳了,我会把她带回来的。”白流双霍地瞪大眼睛:“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