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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记这么清楚?”她顿时无奈,表情仿佛在说“先前的话都白和你讲了”:“我每天都会刻一个竹节,数一下有多难?”谭云山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又问:“后来呢,这树就一直在山顶了?天天散琉璃之光?”不料女子却摇头:“我数后面三十六个竹节的时候发现,不管当天记了什么事,最后都会记一句,树在,无华。”谭云山试探性地猜测:“也就是说这棵树已在山尖三十七天,但这样散琉璃之光,却只是第二次?”“嗯,”青衣女子点头,但想了想,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毕竟“记忆”是这里最靠不住的东西,便又多加了一句,“应该是这样。”谭云山再没什么可问的,心里却并未有解惑的坦然感,反而愈加按捺不住,像有个人在里头聒噪,鼓动,扰得他难以安宁。“我要去那里。”终于,他一字一句道。青衣女子愣住,认真地问:“为什么?”她每日在这里眺望,却从未生出过前去一探究竟的心思。“不知道,”谭云山仍眺望着山尖,目不转睛,眸子被那光映得极亮,“就是想去。”“有多想?”“非去不可。”这片鸟语花香里,往来尽是惬意怡然,他的向往她不懂,但他眼中的光芒热烈而guntang,比山尖更盛。“可惜了,还想和你真正下一盘棋呢。”她悠悠地叹,话里道着“可惜”,话外却是“送别”。谭云山笑道:“待我从山顶下来的,定还会路过这里。”青衣女子摇头:“那时候你早把今天这些忘了。”“你不是记在竹节上了吗,”谭云山低头看手臂内侧的字,像是回应青衣女子,又像自言自语,“只要有一个人记得,就够了。”落叶入溪,随水漂远。那抹向山而去的背影亦逐渐模糊,可直到消失在视野中的最后一刻,仍能感觉到前行者的坚定。这一方天地里多得是优哉游哉,便显得他的执着愈发突兀。突兀,却惹人羡慕。青衣女子回到石桌,将棋盘上对方落下的那颗白子又捡了回去。残局还是残局,静待下一个萍水相逢者。……谭云山走得腿肚子几乎转筋,终于来到山脚,结果一抬头,反而看不见山顶了。他很累,但却片刻不想停,在遍寻不到上山路之后,索性不找了,直接拨开杂草灌木,一头扎进山里!日落,月升。再月落,日出。这里也有日月吗?谭云山穿行在草木山涧中时,偶尔分神想着。但若是这里不该有,哪里该有?谭云山想不出,还被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扰得心烦意乱,索性便都不想了,专心赶路。幸而琉璃之光仍在,白天,它是晶莹剔透的,夜晚,它是多彩艳丽的,透过层层密林照下来,使得山林没那样阴郁冰凉。谭云山终是一鼓作气爬到山顶!天光已大亮,清风徐来,悠然拂面。那棵树就在山顶的最中央,苍劲挺拔,枝叶繁茂,像一位长者,屹立山巅,守护光华所到之处。树后还有一间茅草屋,远眺的时候未见,许是被树遮住了。有屋,便该有人。谭云山咽了下口水,没来由紧张起来。他明明是来寻树的,可眼睛就是盯着草屋拔不出来了,很快,脚也不听使唤了,一步步往草屋靠近。终于,他来到草屋门前。说是门,其实也就是竖着立了一垛草。谭云山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将草垛挪开,急不可待地探头向里望。有桌案,有席榻,却无人。谭云山心中失望,就像期待了许久的东西忽然落空,连带着那紧张忐忑也一并泄气了。他无精打采地退回来,转身搬草垛准备帮这不知名人家重新挡好门,却忽在余光中捕捉到一抹凛冽寒意!他瞬间转过身来本能地拿草垛一挡!哪成想那人虽拿着匕首,却根本没打算刺过来,而是直接将草垛同他一起扑进茅屋!被扑倒的瞬间谭云山就去摸小腿,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摸,但最终并没有摸到什么防身利器,便已被人隔着草垛压制住。那是个姑娘,以身形而言根本压不住他,除非人家还把匕首送到了他脖颈处。“偷偷摸摸干什么呢!”姑娘的声音很清脆,模样也好看,尤其一双眸子亮而清澈,即便是“恐吓”,也没什么杀气,倒有种故作凶恶的可爱。“我来找树……”谭云山坦诚道,但实话实说的同时也没耽误他动旁的心思。姑娘皱眉,匕首因为分神而没有贴得那样紧了:“找树?找树往屋里看什……”谭云山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不喜欢被人拿刀抵着,再好看的姑娘也不行。草垛骤然往上一推,掀翻姑娘的同时谭云山顺势而起,直接反客为主,形势逆转!他压住对方的第一件事就是夺刀!不料手刚伸出去就被人一把抓住腕子,也不知道姑娘找的什么xue位,几个指头用力一捏,他就浑身又麻又痛,再动弹不得。姑娘鄙视地看他一眼,从容自他身下出来,起身朝他后脑勺就是一掌,对刚刚那一瞬的波折给了个发自肺腑的评价:“狡猾。”谭云山终于缓过劲,挣扎着翻过身来,重新把草垛抱到胸口,真诚邀请:“要不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保证,你再拿刀对着我,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不喜欢被人拿刀抵着,再好看的姑娘也不行。呃,武艺特别高强的另当别论。姑娘愣了下,似没料到他这么潇洒就认了怂。谭云山敏锐感觉到局势有缓和可能,立刻继续:“我真是顺着光过来的,我就想看看什么样的树会散出这样的光。来了之后,我就看见这里不只有树,还有茅屋,我就又想看看茅屋……”姑娘听着他的碎碎念,总觉得每一句都像揶揄,最后没好气道:“就你这身手,还到处乱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