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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眉:“听起来和这里差不多。”谭云山愣了下,直觉环顾四周,竟挑不出什么辩驳之言。九天仙界亦有纷扰,未必真就比这一方安宁之地强……但,外面有一点是这里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出去了,你就再不会忘了,再不用把每天之事刻于竹节,你会记得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的喜乐。”“还有悲苦呢,哪有全是好事尽是喜乐的地方。”青盏笑笑一语道破,低头续茶,却在刚续到半盏时顿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抬头,问,“有谁在外面等着我吗?或者因为我来了这里而牵肠挂肚,那样的人有吗?”谭云山被问住了。他静静看了她良久,久到那半盏茶都快要凉了,才缓缓开口:“有,有那样的人,你入忘渊一百年,他便惦念了你一百年。”青盏想不起,然而单是听着,已觉动容:“他就在你说的那个九天仙界吗?”谭云山轻轻摇头,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他也在这忘渊里,或许你们能碰上,或许你们永远都遇不上。”青盏歪头想想今晨看的竹节,破天荒顽皮一次:“既灵!”忽然被点了名字,既灵本能应答:“嗯?”青盏乐了,笑盈盈地看向谭云山:“哪有那么难,你不是找到她了。”谭云山知道,她已经决定好了。“他叫什么名字?”“郑驳,但他德高望重,精通星辰运势,所以九天都尊他为郑驳老。”“是何模样?”“这……”实在不好形容,谭云山索性问青盏要了个新竹节,将记忆中的郑驳老刻到了上面。他雕工有限,只能刻个笼统模样,刻完又觉得不保靠,索性又在另一面刻了第二个,然后逐一给青盏讲解:“这个是有胡子的他,这个是没胡子的他,其实我没见过第二个,但万一他到了这里以后心血来潮不愿意留胡子了呢,所以我想他如果把脸都刮干净了,大概就这样吧。”“他肯定什么都记不住了,不过没关系,我记住了,”青盏接过竹节,仔细端详,笑靥灿烂得仿佛已经见到了这位故人,但很快她又担心起来,“如果他不记得我了,还会愿意同我下棋吗?”谭云山没成想她最关心的竟是这个,哭笑不得:“你到底是想遇故人,还是就想找个棋友啊。”青盏难得透出一丝赖皮:“都要不行吗?”谭云山收敛玩笑,认真点头:“他会的,无论你让他陪你做什么,他都会答应的。”忘渊会吞噬掉记忆,却永远抹不掉人心中的情。第79章第79章从事始终,既灵都只安静着,她插不上谭云山和青盏的话,却记得清楚谭云山给她讲过的那些事,记得那个布局百年妖乱九天只为救一人出忘渊的庚辰上仙。道别青盏,二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附近搜寻了许久,因为谭云山肯定他离开茫茫黑暗之后,再睁开眼,就是站在这附近。然而任凭他们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找见那所谓的“混沌之口”。无奈,二人只得一圈圈扩大寻觅范围,那方石桌、那抹青色身影就慢慢成了远处的一个点。既灵也终于不再顾忌,直接问了心中疑惑:“那个郑驳老为什么不直接跳下来找青盏,非要费那么多精力布局,牵连无辜?”谭云山早就想过这问题:“因为他能掐会算,而所有卦象都告诉他,根本不可能在忘渊里寻到一个人。”既灵瞪大眼睛:“可是你找到我了啊?”“哪能人人都像我这么厉害。”谭云山接得那叫一个顺当。既灵眼皮下来一半,眯得嫌弃又危险。谭云山喜欢极了她这个模样,没忍住,飞快摸了一下她的头,满足叹息。既灵磨牙,正琢磨着从哪开始揍起,却见谭云山敛去玩笑,轻摇着头一声叹息:“他就是太信星运了,成也星运,败也星运,苦乐亦如是……”她知道,他在说那位庚辰上仙,那个利用了他的“恶徒”,那个骗了她的“师父”。她对这些没印象,自然心绪平静,然而谭云山的声音里也没有仇怨,只剩唏嘘——“可这世间,除了运势,还有机缘,除了机缘,还有人心,又岂是星辰卦象算得尽的。”从清晨到日落,二人片刻未歇,但凡路过之地都恨不能掘地三尺,却依然没有那黑暗入口的任何踪迹。墨蓝色重又染遍天地,草木、飞鸟、云、风都沉静下来,万籁俱寂。“你睡一觉吧,”挑了个视野宽敞的地方,既灵拉着谭云山坐下来,拍拍他肩膀,豪气道,“我守着你。”谭云山心情复杂:“你……好像抢了我的话。”既灵乐,夜幕下,眼眸灿若星辰:“你不怕我一睡又是十几天?”谭云山很认真地想了想:“如果你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能像上回那样抓着我的衣角恋恋不舍,别说十几天,几十天都值得等。”“……”“……”咚!“这位姑娘,要不还是我来继续保管净妖铃吧……”“很疼?”“那倒没有,但我忘了说,其实你以前敲完我之后都会再给我揉揉头的,特别温……”咚!“你高兴就好。”二人正沉浸在“打情骂俏”里,极远处的山头上,琉璃之光忽然没了。自下山后,他们已走出很长的路,连那原本的山尖都若隐若现了,何况山巅一抹斑斓。但当夜幕降临之后,那光又在墨蓝夜色里重新明晰起来,只要举目远眺,便可得见晶莹剔透的丝丝彩光。光散得悄无声息,直到谭云山打个哈欠,无意中望过去,才微微怔住。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转头看身旁的既灵,因动作太突然也太迅速,加之神色有异,把闲适歇息中的既灵吓一跳:“怎么了?”谭云山示意她看远处山尖。既灵很快明白过来他为何眉宇间尽是疑惑,因为她也同样意外:“我没睡啊。”白天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时,谭云山曾和她说过晏行与她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