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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何方神圣?”暗卫搬来案椅,高煦撩袍落座,他本一直安静听着,到了此时,突然发问。一语正中最关键之处,他抬眸,盯着纪祥,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鞑靼?”这个猜想一直都有。毕竟那个时候,大周这边兵力吃紧,就算穆怀善想从大同派军阻拦,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且还有很重要一点,就算真能派出去了。自己人打自己人,还是在全军一心抗外敌的背景下,普通将士不可能一放上去就闷头打的。大伙儿难免诧异,难免迟疑,有了缝隙,根本不可能困住几万援军一天多。楚立嵩之能,高煦再清楚不过。这几年里,他反复推敲过,援军被阻止拖延,只能是鞑靼下的手。大周这边,有人为了一己之私,私通外敌。鞑靼替这人清楚异己,这人替鞑靼通风报信,并战前提供便利,战后扫除痕迹。这双方倒是皆大欢喜了,只悲剧了松堡一城军民及几万援军。高煦放在案上的大手收紧,眸光冷冷,盯着纪祥。纪祥心中一颤,垂首不敢对视,只点了点头,低声答话,“是。”当时的穆怀善,虽是指挥同知,年轻有为,但头顶上还一个都指挥使。上峰坐镇大同已久,根深蒂固,他即便想动作,也极难。况且做这等事,大量使用己方军队终究是不好的,人多口杂,他总不能将所有人灭口。于是,穆怀善将目光投向鞑靼。皇后与临江侯接信后,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铲除异己的心思占据上风,同意了。得了准信的穆怀善,立即设法与鞑靼方接上头。当时鞑靼久攻不下,损兵折将,正骑虎难下,双方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了协议。纪祥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他经手过这些信笺。鞑靼既然是与纪后一党有交易,协议当然得由两方领头人通信并签署,当时的穆怀善在鞑靼人眼中,还不够格。信笺是临江侯府大管事亲自接的,等主子看罢同意,签署加了印鉴后,用火漆封好,他再负责传回去。“我只知道大体情况,至于协议内容,仅有侯爷一人过目,我并不知。”纪祥说的是实话,毕竟秘辛这玩意,主子没让知道,却硬凑上去打听,这是不想活命了。高煦点了点头,“继续说。”即便纪祥不知,他也能猜出一部分来。加强对松堡、宣府的攻势,等松堡求援,宣府咬牙决定分兵后,王泽德之流,早已将消息传了出去。鞑靼已经做好准备,穆怀善命王泽德等放开哨马,让他们潜伏过来,顺利阻截楚立嵩援军。昔日种种蛛丝马迹,犹如散乱一地的珠子,如今被捡了起来,一一穿好,事情已经理清楚来龙去脉。“鞑靼方面,与皇后临江侯协议的是何人,你可知悉?”当时的鞑靼,老可汗病重,几个儿子都优秀,他在继承人上犹豫不决。有人提议,我方对大周垂涎已久,布置得也差不多了,不若就试上一试,看哪位王子最能干?老可汗同意了。参与那次大战的,有老可汗的四位王子,大家都各自有拥护者。那么,与皇后一党暗通的究竟是何人?高煦认为,应该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当时的大王子,现在的新可汗。“我并不知。”纪祥诚实地摇了摇头,这等通敌绝密,除了临江侯本人,再无人知悉具体内容。他负责传信必不可少,能了解个七八分,还有几个心腹当时不知情,但根据后事能隐隐察觉到一些。仅此而已,偌大的临江侯府,就这零星几个人收到些风声。他们闭口不言,彼此交谈也从来不提此事,只当没发生过。这点正在高煦意料之中,他没在多问,食指轻敲了敲桌案,话锋一转,“宣府中与穆怀善有纠葛的,除了王泽德,还有谁?”“王泽德?”纪祥愣了片刻,方反应过来是东川侯,摇了摇头,他说:“战场瞬息万变,怎来得及处处传信回京城请示?”“大体方向谈妥后,具体便由二爷实施。二爷处事,一贯也不爱征询旁人想法,只在事情布置妥当后,修书一封,将详情告知皇后娘娘,及我家侯爷。”这一封书信,纪宗文看罢后立即焚毁,纪祥没看到,更不想看。换而言之,穆怀善不但是主谋之一,他更是实施者。审问到此处,其实纪祥能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高煦沉思半响,吩咐许驰等人继续询问详细情况,他则站起,往外外行去。扳开机括,出了底下暗道,已是霞光漫天。橘黄色的天光洒满整个庭院,高煦剑眉却微微蹙起。登上轿子,返回行宫,真相很残酷,忆起身怀六甲,正翘首盼望他回屋的妻子,高煦揉了揉眉心。不过,不管他如何隐忧,还是很快回到了行宫。进了清和居,正在遛弯的纪婉青见了他,迎上前来,“殿下。”“青儿。”高煦扬了扬唇,握住她的小手,搀扶着她往回走,“我们回屋再说。”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明天见哦,笔芯!(*^▽^*)81、第八十一章高煦午后就出门了,一直到傍晚也没见回来。他出门为的是什么,纪婉青当然清楚,说不惦记是假的,频频往门帘子处翘首,等到晚膳时分,他终于回来了。高煦微笑依旧,搀扶她的动作轻柔,一如既往的关怀备至。只不过,纪婉青很敏感,她马上察觉夫君的些许不同。“殿下?”她秀眉轻蹙,难道纪祥不肯开口?他对主子的忠心程度,已到了父母妻小都不可比拟的地步?结果当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高煦却斟酌着,需要以何种方式告诉妻子,才能让她更好接受。毕竟,她怀着孩子,激动不得。“青儿,纪祥已经招供了。”高煦携妻子在软榻上坐下,将人小心搂抱在怀里,垂首看着眼巴巴的她,认真道:“只是你得答应孤,万万不可冲动。”他言下之意不难理解,纪婉青心下一沉,认真思考片刻,最终决定,“殿下,若是纪祥供述,只在原有基础上深入,你但说无妨。”“只是若此事有了新的不堪,你便斟酌说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