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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得。但大家都不知道的是,这套针法还一小部分不是救人用的。救人与害人,往往只在医者一念之间。金御医当然不敢害皇帝,他的任务,就是大局定下之前,让皇帝的身体状况不再适合坐在龙椅之上。墙倒众人推,虽这样形容昌平帝不大合适,但理是这个理,东宫已经大权在握,父子相争,他是必赢的。老御医固然是忠心于皇帝的,但他还有四代同堂的儿孙在,既然大势已去,结果已定,他没有挣扎太久,就被攻陷了。他手上动作不停,一根根金针扎在皇帝头上身上,心底安慰自己,好歹皇太子只需要伪装,显然并没有弑君的打算。唉,不得不承认,今上比较昏庸,东宫英明,黎民百姓少被折腾一二十年,也是好事。金御医孙进忠双方虽不交谈,但却配合得十分默契,大半个时辰后,内室的门被打开了。高煦领着王瑞珩等人迎上去,沉声问道:“父皇如何了?可曾清醒?”金御医额际沁出豆大的汗珠,抹了一把拱手道:“回禀殿下,陛下此次凶险,微臣无能,只能堪堪稳住陛下性命,至于病况,还得等陛下清醒后,才能清楚判断。”他虽说话留有余地,但面色很凝重,显然情况不客观。高煦点了点头,“金卿等人务必细细留神。”一众御医太医应了,他又转头看向王瑞珩,“王阁老,陛下龙体暂无虞,你先领诸卿散罢。”昌平帝性命无碍,但不知要昏迷多久,六部需要正常运转,满朝文武一直罢工不行的。况且这乾清宫位属前朝后廷交界点,又不是事有万一,一大群外人长久聚拢不是事。轮流留下重臣,陪伴皇太子守着,就可以了。王瑞珩点了点头,安排好轮流陪守的重臣,就出去传太子教令,让外面的人都赶紧散了。他年纪大,连续几次大刺激后缓下来,人有些焉了,高煦命人给把过脉,让老首辅先下去稍歇一歇。诸事安排妥当,人也散了,高煦驻足龙榻前片刻,替皇帝掖了掖锦被,面带关切,实际眼神十分平静,半响直起身躯,他吩咐孙进忠等人好生伺候,就踱步出乾清宫。“陛下于早朝上的旨意,立即颁下。”他点了两个人,分别负责内廷与临江侯府,又嘱咐道:“纪家九族先收押,再按律处置,此外,需将靖国公一脉排除在外。”昌平帝话没说完就倒下了,也没来得及被提醒,于是,高煦就将其补充完整。纪明铮是大功之臣,他父亲纪宗庆又是通敌事件的受害者,当然不在牵连之列。随后,他又下令大理寺马上立即彻查通敌一事,力求一个不漏。这点不难,因为这事儿东宫实际已查得差不多了,现在按名单抓捕,并把枝丫末梢补充完毕即可。诸人领命下去,候在一旁已片刻的林阳才靠了过来。“殿下,陈王与英国公果然趁乱离宫,现在大约已抵达各自府邸。”高煦冷哼一声,“按原定计划行事。”临江侯纪宗文作为通敌的罪魁之一,当朝被押下,陈王与英国公幸运点,昌平帝倒下太突然,大殿顷刻混乱一片,他们不进反退,趁乱出了文明殿。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先趁乱出宫,再抓紧时间出城奔赴京营吧,若不想坐以待毙,只能拼他一拼。早朝的事还未被宣扬开,这两人一个亲王之尊,一个是国公,很顺利就出了皇宫。他们分开行动,疾奔回各自府邸。毕竟仅带一群亲卫出城,明显是不智之举,怎么也得把掌兵信物、通行令牌等重要且必须的物事带上才行。掌兵信物、京营通行令牌这些都是英国公需要取的,而陈王,他要拿的是票号的存银凭证,还有一个地下密室的钥匙。从前的陈王,在纪后一党十分憋屈,但很无奈他只能蛰伏,这般压抑着,他难免往旁的地方思索以宣泄精力。他这些年也攒下不小一笔银钱,断断续续都存在全国最大的“宝庆钱庄”里头,双方约定不认人,只认凭证提取,不过这几笔数额颇大,要尽取需要提前预约。他未雨绸缪,还在通州郊外寻了个偏僻庄子,匿名买下并挖了个巨大的地下密室,存的是粮草,数量也不少。这密室防护严密,非钥匙不能开启。从前,陈王为防日后有变做的准备,如今倒真能用上了。他在陈王府勒停骏马,翻身而下,一边吩咐亲卫首领点齐所有亲卫,一盏茶后必须抵达大门前集合,一边已跨过门槛,匆匆往外书房去了。穿过前厅,沿着大红回廊而上,他抵达外书房,屏退所有伺候的下仆,独自进门并回身掩上。圣旨没来得及出宫,王府暂保持风平浪静,但陈王依旧谨慎,驻足倾听片刻,一切如常,他才直奔书案后的的隐蔽暗格。俯身打开暗格,将银庄凭证以及钥匙取出,陈王仔细端详两眼,确认无误。他深呼了一口气,心头却沉甸甸的,此行很凶险,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只是他却不能不拼,不然作为废后兼通敌罪人之子的夺嫡失败者,等待他即便不是贬为庶人,也得监视幽禁终身。如果真落得这个下场,他宁愿拼死。陈王大掌猛地收紧,黄铜钥匙尖扎进他的掌心,尖锐的疼痛。他已经没空想其他事,立即出城,是当先要务。千头百绪只是一瞬间,陈王立即松了力道,一边转身,一边将掌心的物事揣进怀里。谁料这时,变故陡生。“哐当”一声巨响,外书房大门被人从外猛踹了一脚,两边厚实的门扇突兀绕了半圈,“砰”地重重打在相连的隔扇上,又被反弹了一个来回。陈王心头一凛,倏地抬头,暴怒:“何人胆敢放肆?!”因早朝变故,圣旨还未来得及出宫,此时的京城一切如常,他心脏猛地一缩后,倒还算镇定。隔扇门快速开了合,合了开,书房外情景已尽收眼底。门外果然有人,领头并排两个,左侧是个是陌生的英俊青年,一袭深青色劲装,目光如电,而右侧一个赫然是丁文山。“丁文山!!”一瞬间思绪翻涌,陈王顷刻明悟,他目眦尽裂,胸膛炸裂,“你这个狗贼,竟敢背叛本王!”他曾经多么信任丁文山!后者是陈王府幕僚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