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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闭口不语,只听得更鼓似虚非虚的声音自大街传来,更添了几分肃穆。长亭不知这一去是吉是凶,却丝毫没有畏惧,跟随着赵权而去。赵权一行人从侧门而出,两辆青布马车已经候在那儿,马车并无华丽装饰,只是为首一辆较寻常马车宽大了许多,却并不扎眼,赶马车的小厮端来一张小凳,赵权神色肃然地看了看四周,朝张勉抬了抬下巴,张勉点头,赵权踩着凳子就上了马车。随侍跑步到马车后,纷纷上了马,长亭正不知自己该如何时,赵权撩开车帐,合着夜色低声对长亭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说完放下车帐,坐了回去。长亭足下一点便上了马车,一撩车帐,却见车帐中烛光大亮,赵权端坐在一小榻上,长亭打量了一下四周,方才在外间见马车甚是简朴,还道这晋王转了性,进来才知道,这马车里面与他平时坐乘的并无什么区别,宫锻华丽,设有休憩的榻子,上面覆着一张油光水滑的皮毛,饮茶的小几便摆放在上面,一角还有烹茶的炉子,赵权日常盥洗用的锦帕银盆等物。长亭心中暗自腹诽:这人倒是从不委屈自己。赵权端坐在小榻上,手上拿着一本折子,对着烛光翻看起来,并未理会长亭。长亭有些不自在,不知该如何自处,只见赵权头也不抬地说道:“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长亭听他语气不耐,且忍下他的冷言冷语,进来坐在了角落里的一张小凳上,烛光昏黄,这气氛倒是不好,让人不太自在。长亭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却听赵权道:“此行需十分隐秘,不可暴露身份。”长亭讪讪地放下了窗帘,却不知该做什么,偷偷看了一眼赵权,见他眉头微皱,神色肃然,竟是沉浸在那折子中,这样子倒让她想起上次夜探书房时,赵权挑灯夜读的情形,这王爷也不是容易做的,长亭百无聊赖地想着,他倒是不嫌枯燥。车外夜色沉沉,马儿“得得”跑在道上的声音缓缓传来,车轱辘“咕叽咕叽”地转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不过多时,长亭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正想伸伸懒腰,却想到赵权就在一旁,悻悻地收了回来,抱着剑缩在那个角落里,昏昏欲睡。忽然,马车挺了下来,只听车外有人问行,想来是要出城门了,如此深夜时分,若是没有通行令,纵是王公贵族也不得出城,长亭醒了醒瞌睡,不由得往赵权看去,却见他并未有任何反应,依旧缓缓地翻看着折子。长亭心中稍定,却听车外传来兵士的喝问:“车中是何人,深夜出城,可有通行令?”赵权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朝长亭扔去,平声说道:“你出去告诉他,你是平阳王府老王爷的人,出城有事,让他不必多问!”长亭稳稳地接住了令牌,有些做贼心虚道:“平阳王?那他问起我来,我怎么说,万一露馅了怎么办?”赵权看她一眼,似是有些调侃道:“你便拿出你去酒楼的款来,他哪里还敢多问?”长亭听他语气嘲弄,不禁暗暗撇了撇嘴,却也不耽搁,拿着令牌出了马车,手举令牌扬声道:“我乃平王府老王爷的人,王爷令我出城办事!你等还不速速开城门放行!耽误了老王爷的事,看你们怎么交代!”那长官近前一看,见长亭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下早已信了几分,又细看那令牌,果然是平阳王府的令信,都说这平阳王世子深受当今圣上宠爱,jiejie更是位列四妃,德才兼备,圣上都十分敬重。老平阳王更是辅佐圣上登基的肱骨之臣,向来性烈如火,年岁上来后竟添了十分跋扈,上次还当街杖打了当朝御史令的儿子,那御史令气得连上了几道奏折,和平阳王打了好几宗口水官司,圣上也没奈何,稍稍罚了那平阳王,又给那御史令的儿子封了官,草草遮掩了事。这兵士哪里还敢再问,忙吩咐人开了城门,放长亭一行人出城,长亭收回令牌,头一扬,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才摔帐坐回了马车。长亭刚一进来,就见赵权虽是看着折子,眼中却带着笑,知道他这是在笑自己,不禁也有些脸红,将令牌放在小几上,讷讷道:“王爷,您的令牌。”赵权抬眼看向她,眼中笑意越发地浓,长亭抬眼,猛然见赵权盯着自己,烛光下,赵权的眼神越发显得专注,一双浓眉下,衬得他这般风流深情,长亭愣了愣,忙垂眼退到了角落,暗想:果然这古人说的灯下看美人!赵权调笑道:“你倒乖觉,连平阳王都不知是谁,竟能学个十成十!”长亭转了转眼睛,想起方才也觉好玩,不禁问道:“王爷这是在夸我吗?”赵权笑了起来,撂下折子,道:“若论狐假虎威,再不可多得了!”长亭一听这话也不是好话,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缩在角落里,沉默不言,赵权心情似是还好,见长亭闷声不语,也不怪罪,笑了笑,又拿起这折子来看。长亭抱着剑,抵不住睡意的侵袭,渐渐地头靠着车睡着了。马车颠簸,猛地一个坑,长亭的头“咚”一声磕在了车板之上,疼得她“哎哟”一声,龇牙咧嘴地醒了,长亭揉着头,似是想起赵权还在一旁,抬眼偷偷看了看他,却见赵权还是方才般正襟危坐在榻边,看着折子。嘴角却微微上扬,掩饰不住的笑意,长亭出了丑,心中羞恼,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忍不住皱着眉嘟囔了两句。第26章赵权忍住心中笑意,这长亭果然是个山野女子,似方才那般,哪里有半分女子的矜持娇柔,竟还是和自己一个马车,谁家女子会在他面前如此这般失态?她也真是随遇而安,哪里都能安睡。赵权嘴角含笑,又看了看角落里的长亭,见她抱着剑,一脸睡意,竟觉得有些可怜可爱,赵权摇摇头,撂下折子,起身走到长亭面前,开口道:“若困了,就到榻上来歇着吧。”长亭睡意正浓,听赵权这一说,略醒了醒,睡眼惺忪道:“这恐怕不妥吧……”说着仰起头,继续道:“你我男女有别,怎么共榻?”赵权气得笑了,本以为她拒绝是因为自知身份微贱,不敢用赵权的榻子,也算懂些礼数了,谁曾想她与他说起男女大防,竟是担心自己能看上这样一个江湖女子不成?不禁冷笑道:“你还担心本王看上你?!不知好歹!”说完拂袖便坐回了榻子,从一匣中拿出一沓密折来,再不理长亭。车轮依旧“咕叽咕叽”地响着,车内昏黄的灯光下,长亭看了看赵权,抵不住睡意,倚着车厢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长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