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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夜里醒来,竟去了睡意,见月光自破落的窗户外透进来,甚为静谧纯洁,不禁掀被下床,穿了衣物轻轻出了房间。今日是十六,一轮硕大明亮的月亮悬于上方,月光皎洁似玉,散发着阵阵清寒,长亭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披风华美精致,竟有些逶迤着地。长亭不欲惊动他人,便轻点足尖往院外掠去,方落了脚,待要举步,便见前方数丈处站着两人,那人身披月华,负手而立,眉目若隐若现,光影下越发显得他的五官如刀削斧刻一般俊逸不凡,不是赵权是谁?两人见有人落在前方,也是一惊,倏然侧头看向了长亭,长亭见两人神色凝重,暗想恐是自己无意撞见了二人商量要事,自己的确也没有听见什么,不禁尴尬一笑,拱手道:“真是不巧,想是在下叨扰了王爷与焦校尉,你们继续,我这就离开。”第30章长亭看向赵权,月色清寒,赵权神色莫辩,只深深地看了长亭一眼,似乎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看了看焦衡,沉声吩咐道:“你先回去罢!”焦衡不知就里,对长亭一颔首,领命而去。长亭心下疑惑,眸光也一转,斟酌道:“王爷可是有什么话同我说?”赵权缓步走近长亭,衬着凄清的月光,越发显得赵权飘逸俊朗,晃似神仙中人,长亭垂了垂眼,将目光投向赵权身后一处。赵权在她面前停下,并未言语,片刻后,长亭抬头,只见赵权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却有些怔忡迷惘,长亭心中一惊,赵权向来冷静自持,甚有谋划,怎想得到在他脸上竟能看见这般神色,倒全不似平日的他了。长亭不禁轻声唤道:“王爷……”赵权聚神看向她,神色温和,长亭一双眸子在这夜色下清亮如水,赵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柔声道:“夜深露重,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长亭见他如此反常,甚是不习惯,有些尴尬道:“我……我见月色甚美,就出来走走,王爷不必担心,我向来身强体健,倒是不怎么畏寒……”赵权似乎只是随意一问,并不在乎长亭的回答,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说着又顿了顿,续道:“早些到你也可以早些见到你师兄。”说完也不看长亭,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慢慢往自己的屋子走去,长亭回过头,只觉得他神色有些奇怪,张嘴想要叫住他,想了想还是未出声。======================分割线========================越往北走,天气越发地冷了起来,这几日竟缠缠绵绵地下起了雪来。长亭今日在夹衣外多穿了一件秋香色的水貂小袄,腰间束了一条蝴蝶结子的个宫绦,脚下穿了羊皮小靴,越发显得身形修长,英气勃勃。马车外寒风怒号,一阵一阵刮得猛烈锋利,赵权裹着一件雪白狐狸毛大裘,斜斜地倚着,手上拿了一个手炉,正闲适地翻着书,长亭面前就放了一个精巧的银碳炉,上面放着一小壶水,烧得整个马车内温暖如春。这些时日长亭早已习惯和赵权共乘一车,她每日要做的就是帮赵权端茶送水,倒也难不倒她,赵权虽是挑剔,却并不多事,更何况他看起书来常常废寝忘食,长亭倒是乐得自在。长亭闭着眼,正在打坐,赵权轻咳了一声,长亭睁开眼,赵权将茶杯往前推了推,长亭明白他的意思,忙为他添了些水,轻轻放在他面前。赵权抬起头,长亭今日做的女子打扮,头发一如往常,用发带梳了个简单女儿发髻,如此简单的打扮,配上她浓密漆黑的眉,盈盈秋水的眼,却又显得极精神,赵权端起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马车却缓缓地停了下来,只听焦衡在外间禀道:“公子,前方就是大梁山,山路崎岖,又兼风雪,是否需要等风雪停了再走,请公子示下。”赵权放下书,掀开车帐往外看了看,车外天色阴沉,乌云密布,狂风夹着雨雪呼啸而来,竟是异常地阴寒刺骨,外间的侍卫人人都穿着大氅,戴了水貂风帽,脚蹬厚厚的羊皮靴子,只是骑在马上久了,人人脸色都有些不好。赵权对前方的焦衡说道:“找个地方歇歇脚,明早再启程。”众人按赵权的吩咐,找了一个背风雪的地方,下马扎营帐,准备夜宿。长亭掀开车帐一角,风雪“呼呼”地灌了进来,长亭暖暖的身子被风雪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放下了车帐。赵权嘴角一扬,却并未说话,长亭“嘿嘿”一笑,解围道:“外面可真冷。”赵权抬眼看了看长亭,能让她说冷,那恐怕的确有些冷,长亭吸了吸鼻子,撩开车帐准备下去帮忙,赵权低声道:“慢着。”长亭回过头,只见赵权将自己的狐裘解开,顺手向她仍去,长亭忙接住,讷讷道:“王爷……”赵权低下头继续看书,冷冷道:“本王给你的就穿上。”长亭知道他的性格,迟疑道:“您给了我,您穿什么?这恐怕不妥。”赵权不由得好笑,闲闲问道:“本王难道还缺件衣服穿?”长亭似是不知该说什么,拿着狐裘进退不得,赵权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一双剑眉缓缓地皱起来,衬得一双眼更加深邃莫辩,只见他缓缓翻了一页书,寒声道:“本王赏你的东西,竟还不满意吗?!”长亭听他语气凌冽,不欲惹他不快,毕竟他也是一番好心,摆手道:“没有没有……长亭怎敢,谢王爷!”说着拱了拱手,不欲在车中多呆,撩起车帐下了车。外面狂风夹着雨雪,冷得渗骨,长亭抱着赵权的狐裘,触手柔软温暖,丝毫不惧风雪侵袭,不禁回首望了望马车,神色有些复杂,自言自语道:“给我这么好的东西做什么?倒让我于心不安……”说完叹口气,心情有些沉重地披上了赵权给的狐裘。翌日清晨,众人早早就拔营出发,赵权坐在车里,身上换了件墨色的狐裘,与他身上凛凛的威仪甚是相合,越发衬得他眉如墨画,风仪绝佳,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长亭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赵权从来知道自己皮相甚好,女子眼光放在他身上,倒是极合理的事,自然不会理会长亭,自顾自地看着书。长亭乐得闭目养神,耳边忽然出现异响,长亭睁眼的一瞬间向赵权扑了过去,并反手一抓,猛地将赵权扑倒在榻上,赵权被长亭压在榻上,又惊又怒,正要呵斥,却见长亭手中紧紧地抓着一只箭,箭尖堪堪只离他寸余远。电光火石间,赵权就势抱着长亭迅速往马车一角滚去,只听“叮叮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