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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本王今生都不想再见到你!”说罢倏然转身,轰然拉开房门,两人之间有一刻静止,赵权脚下虚浮,却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心力哀竭,只微微踉跄着踏出了房门。此时已是正午时分,盛夏的烈日透顶晒下来,赵权却觉浑身冷沁,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更好似被寒冰冻住了一般,只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寒意。他热切期盼的,舍命追寻的,究竟是什么,是那人狠心绝情的心么?他走得很慢,深一脚浅一脚,他恍惚着,眼前尽是与那人相处的种种画面,他不舍,他不愿,可他更恨,恨她冷心冷情,可恨过之后,更多的却是深深无力,他还能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才能让她爱上他,他还能给她什么,如果他的心,他的命都不能打动她,他还要如何纠缠?面前似有人迎了过来,耳边传来声音,似远似近,“殿下……”他终是听清楚了,是焦衡的声音,他抬眸,面色惨白,神郁憔悴,方要开口,耳边却响起“吱呀”一声,是房门开合的声音。赵权的心仿佛又活了过来,它剧烈跳动着,好似就要蹦出胸腔,朝那人奔去,赵权霍然回眸,压抑着心中的狂喜与期盼,再一次放下骄傲与尊严,朝身后看去,或许她还是不舍自己。“吱”声刺耳,赵权面色渐渐冷冽,一颗心好似从万丈悬崖坠下,直摔得粉身碎骨,他木然地望着门后那人,那人面色平淡如秋水,只垂着眼,似是极寻常地,缓缓将房门关上。赵权就立在骄阳下,眸中似千年寒冰,他盯着她,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房门缓缓关闭,她的脸也渐渐被遮住,直至房门合上的一刻,赵权依旧一瞬不松地盯着她,可终究,她亦未抬眸看他一眼,或许,是今生最后一眼……赵权木然地看着关闭的房门,耳中什么也听不见,心仿佛步入无边无涯的沙漠,不知要去向何处,半晌,他动了动,缓缓转过身,低声一句:“我们走……”有人扶着他,他甩开那人的手,急行几步,仿佛想快快离开这里,体内有什么在崩腾,他提着气,却好似提不起力,脚下踉跄两步,终于,体内奔腾喧嚣的愤怒、悲伤、痛苦、无奈一齐涌上心头喉间,他压抑不出,全数喷涌上来的情绪,一口血喷了出来,洒落在泥地上,滴落在胸襟上。“殿下!”有人在大声呼喊,赵权脸色煞白,拽着那人的手立稳身,终究寒了心,声冷如铁道:“走!”院中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该走了罢,他定是走了,长亭早已力竭,此刻滑倒在门后,她已用尽全力抑制住自己,不致赵权识破她已毒发,她头抵着门,猛然又喷出一口鲜血,唇下与胸襟处皆是大片淋漓,她的真气早已不能压制毒性与蛊毒,此刻只颓然倚在门边。她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那是她从赵权衣中无意发现的,长亭嘴角温柔,眼中却有热流涌出,她双眼一片血红,却动了动手指,剧痛使她的手指颤抖不已,她轻轻挪动着,抚上木牌。木牌已有些旧了,边缘似是被人摩挲过很多次,一面墨色陈旧,上面写着四个遒劲有力的小字,“此生挚爱”,长亭眼角含笑,仿佛回想起上元夜,那人口中说着,“我偏要与旁人不同。”提笔好似玩笑般写下这四个字,那时她满心欢喜,就如同此刻一般。体内剧毒与蛊虫肆虐,长亭终是不支,剧痛之下,她的手脚已开始痉挛,长亭感受着毒气一寸一寸侵入心脉,那一刻,她却只将木牌翻了过来,好似要看最后一眼,她多狠心,关门那一瞬,她连他最后一眼也不看,此时,却挣扎着要看那木牌一眼。木牌另一面墨色很新,应是近日写下,木牌上还是那人遒劲有力的小字,却好似多了几分缠绵,上书四字——至死不渝。“至死不渝”,长亭抚摸着那四个字,早已泪如泉涌,她仿佛看到赵权去青崖岭之前,明明预知不测,却仿如临终誓言一般,决然写下这几个字。至死不渝……赵权,你如此待我,我夫复何求!我欠你的情,却只能用命来还了,你可以为我不辞生死,我亦愿如此待你!只恨上天不肯多给她丝机会,她甚至连对他的心意都未说出口,长亭气喘力竭,意识却渐渐模糊,眼前只有一双深情如海的眸子,他情真意切地说:本王这颗心,这条命都你给了你……长亭缓缓合上双目,心中惟有一个念头,也好,你不知道更好,愿你永不知晓我对你的心意,永不知晓,我已不在人世……我宁愿你恨,亦不愿你痛。第124章番外番外一赵权步下车辇,张勉忙上前恭侍,赵权随手将一食盒递给了他,抬脚往后院去了。张勉小心捧着食盒,却并不奇怪,自打王妃回府后,殿下那样的人,却肯亲自去城里的各个点心铺子,为王妃带些新鲜得趣儿的吃食回来。这晋王府中,及至这京城中,谁人不知晋王殿下盛宠他的王妃,当做眼珠一般对待。张勉只在心中暗暗摇头,便是戏本里的妖妃也没有府里的王妃会迷惑人,殿下何等的睿智决断,竟似是被她迷了心窍一般,心心念念弄到手也就罢了,还硬要立她为正妃,惹得圣上龙颜震怒,贵妃皇太后亦是差点气晕。自家殿下偏是铁了心,在圣上寝殿前直挺挺地跪足了三天三夜,最后因旧伤复发,大病了一场,醒来第一句话,仍是不改初衷,气得圣上直跺脚,发狠要惩治他,可贵妃心疼儿子,太后心疼孙子,好说歹说,念在他多年皆是沉稳的性子,难得放纵一回,终是遂了他的意。如今娶回来,越发宠得没法,府中只有王妃所出的一女一子,郡主因自小身体孱弱,又是殿下第一个孩子,殿下只恨不得把天上的星辰摘下来给她,谁敢多说一句。也不知如何养的,身子虽弱,性子却极为跳脱霸道,上房揭瓦,撵猫惹狗最是拿手,一众亲王里的兄弟姐妹,倒没有她不敢惹的,众人皆知她身子弱,她父王又是个极护短的,便是惹了祸事,亦只有胡乱揭过不提,总碍着她父亲晋王罢了。世子倒又奇怪,性子与他jiejie全然相反,小小年纪便有晋王当年之风,沉稳守礼,聪慧过人,极得他祖父喜爱,常夸他肖似自己,晋王对儿子却不似女儿那般放纵,甚是严厉,不过三四岁时,便已开蒙,日日跟着西席诵念诗书。倦勤院本就离前院很近,赵权腿长脚健,不多时便已到了,院中一角早已葱郁,那原是长亭从前无聊时开拓的一片菜园,如今几年过去,被长亭打理得欣欣向荣。长亭常趁赵权无事时,拉着他一起剪理病枝,拔草浇水,又趁机给他说些千汨山的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