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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的安慰话,也比不过一颗真心。最后,那女人生生勒晕了小团子,仿佛贵人俯视街头乞丐一般,看了额头出血的宁小姐一眼后,便扬长而去。“我大母是有名的才女,德容功貌,皆是上乘,却困于后宅,只会同人争风吃醋。”邵屹缓缓而言,声音依旧清脆干净,但是很冷,即使是夏天炎热,但顾春衣还是忍不住打个寒战。“她虐待你?”顾春衣试问。第一百八十四章一顾茅庐(二)“没有,至少明里没有,她不敢,前前后后她生了六个女儿,如果她让我死了,我父亲估计等不到第二天就抬新人进门了。”邵屹轻轻一笑,声音终于有点温度,尾音却依旧干涩。顾春衣明白,那个女子明明是恨着情敌的女儿,却得每天看着她儿子在自己眼前晃悠,十几年的扭曲心里,即使明里没有,但在那个父亲看不到的地方,总会下点毒手,就象当着情敌的面,把她最深爱的儿子勒晕过去这种事。“你母亲怎么会认识你父亲呢。”邵屹的父亲出身南方靠海的省郡大家族,而这里靠近京城,已算北方,邵屹的母亲又是一个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外祖父是这里的私塾先生,我父亲因为举人位置靠前,却连考五年都落榜,郁闷之余游学来这里,找我外祖父的学生,他和我父亲同在贡院考试过,又一同落榜,那年他病重的时候,那个学生带他来这里,认识了我母亲。”邵屹的外祖母只生邵屹的母亲一个女儿,但邵屹的父亲并不介意,在她死后也没有另娶,只是一个人养着女儿在乡下教书过活,因为太疼女儿的缘故,养的女儿性格极为单纯。“我外祖父过世后,他说心疼我母亲孤苦无依,便留下来照顾她,快过年时却扔下我那大腹便便的母亲一个人回家,没多久就听从他那当族长的父亲安排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就把邵屹的母亲忘在脑后。”“他根本没想到过要找我们回去,还是我大母连生两个女儿后找上门来的,如果她不找我回去,她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纳妾,她本想等生了儿子再把我弄死,没想到老天不绝我命,让我一直活下来。”邵屹低笑,顾春衣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到抑制很久的愤怒。邵屹的母亲在邵屹被强行抱走后就病了,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五岁的邵屹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一面。“你不知道,我父亲到现在还是举人,他年年考年年落榜,不得已,他把希望寄在我身上,我也是很乖,不负他的希望考上探花。”邵屹抬起头来,声音上扬,很是愉快,满面笑容甚至有点妩媚,“我考中探花后,他很骄傲,甚至安排我去哪做官,可没想到我上了奏章,说了我的情况,自请回来守庐十八年。”“你父亲就甘心?”不得不说这邵屹也是心狠之人,最高明的报复就是给了人希望,让他以为成功后再让他掉下地狱绝望。但象邵屹这样的人可是光宗耀祖的好工具,那个薄情的男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了。“听说他知道身体不好,吐了好几次血,目前估计还卧病在床。”邵屹挤了挤眼:“你也知道,一个每年都考不中的人,年年受打击心情不好,经常酗酒解愁的人身体肯定很差的。”顾春衣失笑,古代人只要有钱,能考一辈子的科举,因此考场上许多白头翁,范进十八年中举后不也是疯了。顾春衣点了点头,递过一个我知道你是阴沉人的眼神,邵屹也不介意,他忍了十六年后才让生身之父知道他的恨意,可他同时又很茫然,最爱他的母亲过世了,他都不知道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人生很短暂,一个人独自出生,一个人独自走,有些人以为这一生中,一定要寻找一个最爱的人,其实最爱最好的陪伴,就是自己,这世界多好呀,有风吹过,有花开过,糖是甜的,盐是咸的,醋是酸的,黄莲是苦的,有很多有趣的事可以体验,可以自娱,一生中,总有一些路只有自己一个人走过,总有一引起感受没有人懂。”邵屹呆呆地注视顾春衣半响,方自嘲,“原来是我着相了。”他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不过他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这么多年自己都是一个人走过的,痛苦仇恨都有,但支撑自己的,也有一些快乐和自找的小幸福,读书育人画画弹琴,他也是笑过快乐过的,不然的话他恐怕早就疯了。“你看那路边的野花,田里的野草,就是山上的大树,有谁在乎它们,可它们都能认真努力地活着,我们人做为万物之灵,为什么不行?”顾春衣突然吟起唐朝韦应物那首很有名的诗:“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首诗,只是觉得挺应景的,就吟出声了。“是呀,我们做为万物之灵,为什么不行?就是生为一株涧边的小草,也能欣赏上面黄鹂的鸣唱,也有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胸怀。”邵屹安静了许久,突然出声,顾春衣焦虑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她知道邵屹有点放下了。如果他不放下,继续纠结往事,只怕自闭又蛇精病,顾春衣的开导他能听进去,是因为顾春衣比他弱小,身世又比他可怜,他至少还记得起母亲,父亲也活着,虽然他挺希望他早点死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至少让他那十几年里衣食无忧过着精致的生活,还能读书考试。所谓幸福,通常是建立在别人比你不幸福之上,所谓不幸,也不一定真的不幸福,有可能是发现有人过得你好而已。能开导一个人其实挺好的,我心里其实一点也不介意我是孤女,顾春衣暗暗地想,面容上还是一片愁苦。“你能不能陪我去给我母亲上坟?我回来两年了,却从没有上坟过。”邵屹释然后,走进屋里拿出一大堆的香烛纸钱,看到顾春衣正傻傻地盯着他,不由用手抓抓头,“我每个年节都买,但没有去过。”顾春衣一下子明白了,近乡情怯,近亲人也一样,也许在邵屹心中,他的潜意识害死他母亲的,他也有份,毕竟他是他父亲的儿子,而且若是没有他,她母亲也许在他父亲离开后再嫁,也不会有此劫数。第一百八十五章一顾茅庐(三)顾春衣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