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跚,更显凄然。……花椒被jiejie茴香搂在怀里,同家中众人一样,亦是半晌都未曾消化掉叔伯们带回来的消息。已是要穿夹衫甚是夹袄的天气了,花椒额头却有细细的汗珠沁出。山体滑坡泥石流的,她虽从未亲眼见过,却深知其中的危害。不发生则已,一旦发生说不得就要见血。至于房屋路桥,亦是没有半点抵挡的能力。虽然自家的房屋现在侥幸并未受灾,可风雨不歇,谁都不知道哪边的山石又会崩落,而那山崩的地方又会不会发生什么次生的灾害。长长吁了一口气,虽然早就已有心理准备,可灾害真的来临,谁能无动于衷。饶是丁香素来气壮,亦是半晌才回过神来。长辈们大致说了几句,就聚在堂屋议事儿了,无人敢去打扰。小叔和大堂哥小叔侄两个就成了香饽饽了,被一众急得上蹿下跳的猴儿们围了个密不透风,你一句我一句的追问事情经过。一众小小子小丫头又想听,又岔开手指捂着耳朵不敢听。听完后又觉得意犹未尽,一个劲儿地追问着:“还有呢?还有呢?”哪还有呢!到底小叔老到些,看着不对撒腿就溜了。留下大堂哥可就惨了,只能一遍一遍直说到口干舌燥,底下一溜小家伙依旧听得津津有味,反应连连,却也有不安分的。丁香听了一遍又一遍,再次后悔自己没能跟去。不过眼珠子一转,却是拉着茴香的衣袖不撒手:“二姐,我们去瞧瞧石榴姐她们吧,也不知道她们这会子怎么害怕呢!”花椒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期盼担心,却唯独没有害怕的丁香,忽的心头一松。还是孩子呢,生老病死山崩地裂的哪怕再可怕,在他们而言也不过字面上的意思罢了,这其中的真正含义却是不懂的。其实不光孩子,只要没有亲身经历过,恐怕俱是很难懂得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的。茴香仍旧心有余悸,见丁香这又坐不住了,头都大了,自是不会答应的。可丁香素来精怪,知道就凭自己是休想走出这院门的。也知道长辈们都喜欢茴香稳重,一贯对她放心。知道若是由她提出的话,说不得就会放行。也是仗着茴香疼她,更是可怜兮兮地哀求了起来。茴香被她缠不过,抱着花椒就要躲开。花椒瞧着就趴在了茴香的肩膀上,搂着茴香的脖子,大声道:“jiejie不去!”把丁香气的够呛:“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就不去!”花椒就正色道:“伯祖母哭,不去!”丁香哑然,随后就耷拉了肩膀,心里更是纠结了起来。想去自是想去的,既是想瞧瞧族姐妹们,也是想问问山崩究竟是怎么样的。虽则只看父亲叔叔们的形容,就知道山崩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也从小叔大哥那听说了山崩后的骇人场面,可到底他们都不曾经历山崩的过程。可一想到那位伯祖母,心里却又有些打鼓。茴香见丁香收了声,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赶紧抱着花椒躲了。花椒回头看着一脸纠结的丁香,却是叹了一口气。同这家里的大多数人一样,花椒也顶不喜欢这位伯祖母的。倒不是因着之前生病的时候,伯祖母曾几次三番的怂恿祖母将她丢弃的缘故。毕竟花椒并不知道这件事儿,家里人也不可能在她面前提及这个。不过,若是花椒知道了的话,估计也就没有喜不喜欢这一说。这话暂且不说,远的也不说,只说昨儿就是这位伯祖母死死拽着自家祖母的手不放,在雨中生生哭骂了一刻多钟,就叫她再没这个心绪理会她了。要不是族伯娘袁氏出来掰开了她的手硬把她拖了回去,不知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可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这么几句话,不会山崩,不会决堤,不用避难。说不出道理来,却要大家伙听她的。又指责叔伯父亲几个听信谣言:还是读过书的人,却连愚夫村妇都不如,好好的村子闹得人心惶惶乌烟瘴气的,这可是要招人命的!说到最后虽是颠三倒四的,可花椒却听得明白,说到底不过是怪罪自家祖父祖母有事儿不曾与她商量,说什么是什么,半点不曾把她这个族嫂放在眼里罢了。却是叫人无话可说。而父亲叔伯们这一趟回家虽然没有运来粮食。当然,比起粮食,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又把族伯一家接来了镇上,花椒也是非常庆幸的。毕竟说起来这自是该当的,不看在族伯同伯祖母的面上,还有四个小jiejie呢,自是不好看着她们遭罪的。不过到底并没带着他们上家来,这叫花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听说是族伯娘的意思,请父亲帮着找处房子暂且避避风雨,又说随后再去拜望族叔族婶。而父亲叔伯也不曾十分推让,留下父亲安顿这一家子,其余人俱都先回来报信了。不过花椒并不知道的是,她们俱是不想看到这位伯祖母,那伯祖母黄阿婆也未必喜欢看到他们在眼前蹦跶。只这回,却是不然。(..)☆、第二十五章乱家之前黄阿婆是被濒死的感觉吓懵了,心脏都好似跳出了嗓子眼含在了嘴里,一张嘴就能吐出来,甚至于她都看到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了。三魂六魄散了个干净,迟迟都未能回过神来,秦家兄弟才得以清静了一路。这会子一颗心落了定,却是又有力气了。眼泪却是唰唰唰地不要钱的直往下落,一避痛哭一壁叫儿子把她送到秦家去。秦连彪满身狼狈,鞋子都跑脱了一只。想着钱袋子落在了家里,身上没有一文钱,他秦连彪何时这样窝囊过。又想着昨儿刚刚放的话,今儿就打了嘴,又是满心的怨气,更舍不下面子去求人。拔着头发,听得自家老娘又闹了起来,不禁没好气道:“去去去,去什么去,这样大的雨!”黄阿婆正车轱辘话来回转:“说走就走啊,商量都没打一个啊,单把我们一家子撂在那险山恶水里啊……”一听儿子这样吼她,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要是早听了我的话,别去那周家湾,就是趁早回了老家,也不会遭这样的罪。我青年守寡,吃斋念佛半辈子,何曾触怒过老天爷啊……”秦连彪听得愈加心烦,索性抱着头蹲在了门外,只当听不见。袁氏暂且安顿好四个女儿从内室出来,听得她口口声声都是旁人的不是,都是人家害的她。天底下就她这么一个好人善人,天底下的道理都站在她这边儿。也是火冒三丈,捋着衣袖劈口就道:“哪个又害您了!倒是您害了我们一家子哩!您不是口口声声说不会山崩,不必出来的么!现如今山崩了,咱们什么都没了,您说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