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5
旁画地祭祀,祖宗的灵位也终于有了安放安息的所在,秦老爹老泪纵横,不能自已。花椒跪在还飘荡着木头和桐漆味道的祠堂里,看着墙上挂着的祖辈画像,还有供桌上供奉着的一叠又一叠的新做的排位,听着耳边传来的或呜咽或抽噎的哭声,看着斜前方秦老爹哭到佝偻的背影,正前方被姚氏杜氏搀扶着默默恸哭着的秦老娘的背影,却不觉伤心,只是有眼泪滑落在面前的地面上。花椒手背贴着额头,手心触地,伏在了地面上,任由眼泪滴落。也不知过了多久,祠堂里的哭声渐弱,秦老爹才在秦连虎秦连熊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分列两侧的男女也依次站了起来,又诵读焚烧祭文,祷告过后,秦连虎才亲自捧出笔墨,秦连豹则捧出了还差最后一步就能修撰完成的族谱。秦老爹站在案前,缓了良久,才执笔,在族谱上按着早就预留的位置,一笔一划,添上了阖家老少的名字。花椒这一干小字辈还则罢了,只是站在当地踮着脚尖探着脑袋不住地观望。毕竟这在寻常人家新生子孙必行的“报丁”、“入谱”两道程序,在秦家还是头一遭,自是有些好奇的。可嫁入秦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行过庙见礼从来不曾入谱的姚氏妯娌,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列入族谱之中写在丈夫旁边,身侧有儿女,名下还有出身和进门的日期,尤其姚氏和罗氏,已经忍不住哽咽出声。(。)☆、第二百六十三章拒绝生有惦念,死有归宿。自此以后,他们就再不是有家无族的伶仃之人了。姚氏擦干眼泪,安详恭敬地垂手退出祠堂。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最后的一束余晖洒落在天井一角,地面上有浮沉散漫,寒风顺着祠堂大门微微翘起的檐角钻了进来。姚氏转身站在当地,深吸了一口气,清透的空气让她打心底通透了起来。定睛看了看正站在祠堂门内的袁氏母女,轻手轻脚上前,笑着小声同袁氏打了个招呼,正要迎着她们母女进入祠堂,却在袁氏略有些苍白的面容上看到了一丝难掩的踌躇和焦虑。姚氏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对于自家今天的入宅礼来说,祭祖归火,安奉祖先香火,自是重中之重。而整套仪式下来,入谱又是功德圆满的收尾一环。可有“入”,就有“出”……她也为人妻为人母,袁氏的心情,自然能够理解。伸出双手握了握袁氏紧紧拽攥在身前的冰凉双手,朝她报以安慰的一笑,才转过身去,却错过了袁氏眼底的一丝怆痛。而随着袁氏跟在姚氏身后,缓缓步入享堂,花椒也看到了袁氏面上难掩的五味杂陈。不过同姚氏一样,花椒也颇能理解袁氏此时的心情。虽然秦老爹同秦连虎诸人考虑红枣姊妹的心情之后,决定不在她们面前祷告祖先,将秦连彪出族。可这却是事实。在他们阖族名字被载入族谱的这一刻,秦连彪也在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被宗族厌弃,革出祠堂,永不归宗。虽然知道这是秦连彪咎由自取的结果,可不管之前怎样,真正走到这一步,饶是花椒,这心里头也并不好受。遑论袁氏。花椒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视线不禁落在了低头垂手的红枣姊妹身上,却忽的听到袁氏拦住了正欲下笔的秦老爹:“族叔。”就见秦老爹抬起头来,视线落在了袁氏身上。花椒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了袁氏身上,就见她脸色已然煞白,却是欲言又止。所有人都颇有些诧异地朝袁氏看去,袁氏却喃喃无语。秦老爹看了眼秦老娘,就搁下毛笔,温声问道:“是不是有话要说,不妨事儿,有甚的事儿,你尽管说就是。”干涩喑哑的声音,叫花椒忍不住心底抽痛。低头垂手的袁氏嘴唇翕翕地动,却只是说不出话儿来。秦老娘看着她伶仃的身形心下发酸,正要走上前去安慰她一番,就见袁氏抿了抿唇,一鼓作气地道:“族叔,族婶,能不能先别给我家石榴上谱……”这话一出,所有人俱是面面相觑。花椒下意识地朝石榴看去。就见低垂着头,始终看不清面目的石榴瑟缩了一下,半个身子藏在了红枣的身后。红枣却是一脸的震惊,看向袁氏的目光满是不解。秦老娘半晌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秦老爹,又看了看姚氏,看着大伙儿眼底的惊诧,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不禁看了石榴一眼,快步走了过来,握了袁氏的手压低了声音问着她:“是不是出了甚的事儿?”袁氏却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手,只觉得秦老娘温暖干燥的双手好像一下子烫进了她的心里,叫她下意识地想要逃。可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沙哑着喉咙道:“没,没出甚的事儿,我只是,暂时不想给石榴上谱。”“可这总有原因吧,好好的,你怎的会这样想的!”秦老娘不能理解。可石榴又在场,有些话,她不能明着说出来叫孩子伤心。石榴同茴香同岁,今年也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虽然平日里闷不吭声,可心里必已是晓事儿了。而不光是秦老娘,阖家都不能理解袁氏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毕竟石榴虽不是袁氏亲生,可这几年来,袁氏到底是如何对待石榴的,阖家自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虽不是亲生,却有养恩。何况他们务本堂秦氏一族,虽也同世上的宗族一样忌讳混淆家族血统,却是为着子孙后代繁衍计,并没有甚的异姓不能乱宗的说法。就算是收养的,入了秦家门,就照样是他们秦家的子嗣,只需在名下添注一笔既是。何况,按着袁家的打算,是预备留下红枣招婿,以延续香火的。如此一来,石榴虽然作为长女,却不涉及承嗣问题。她的入谱,并不会给袁氏带来任何问题,自然谁都闹不明白袁氏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若说只因石榴是抱养的,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身为母亲的袁氏会有的想法,这也是说不过去的。可袁氏却坚持己见,问她原因,却是沉默。天井中的那一束余晖,已一点一点的被灰暗吞噬,有枯叶被打着旋儿的劲风吹落天井。祠堂里就有了片刻的沉默,只有供桌上的烛火在跳动。还是秦老爹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袁氏,最后拍板:“这事儿暂且不急,等你想清楚了再说吧!”袁氏猛地抬起头来,嘴唇微张,就见秦老爹已将族谱阖上。……当晚,袁氏并没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