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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名帖,这就是他们的态度,不要说这是因为花家有花芷,即便没有她花家在这京城也能安稳下来,等着东山再起那日。”皇帝笑得自嘲,“朕是容不下花家,你说朕要如何容得下?花家若哪日生出反心,这江山便要姓了花你可信?”顾晏惜一直以为皇上只是忌惮花家在文人中的声望,却不知有这般深远的原因,防患于未然吗?说白了还是忌惮。“若是当时太后没有保下花家女眷,她们会如何?”“悉数流放。”顾晏惜竟是半点不觉意外,他扯了扯嘴角,似是露了个笑,“微臣去往阴山关时曾听花老大人说过一言。”皇帝转过身来看着他。“太祖临去之时花静岩应允太祖,花家,与大庆共存亡,此话花家代代以遗言相传。”皇帝瞳孔紧缩,旋即又笑了,“花家若掌了大庆,只要不改国号不也可与大庆共存亡。”说到底就是不信花家没有那个野心,可顾晏惜却无从指责,若是换成他人有花家如此声誉他也会防着,所以那时皇上发落花家他不曾多发一言,可现在他信阿芷,通过阿芷从而信整个花家。皇帝重又看向楼下,他本想借魏家之手削弱花家的声誉,却反倒让他更认知到了花家的重要性,简直可笑!大庆没了花家还不行了不成!这一刻,皇帝恨不得剥了魏京的皮,平日里说得天花乱坠,办起事来却如此差劲,连花家一个女人都制不住,就这点本事还敢沾手清谈会?来福低眉顺眼的上前提醒,“皇上,天晚了。”皇帝缓缓下了楼,走至门口回头再看了这清谈楼一眼才离开,如果时间倒回,他还是会发落花家,大庆不能有一个声誉如此之隆的世家,若哪一日此消彼长,待如何?倒不如以此来互相保全。顾晏惜没有和阿芷说皇上去了花家老宅,也没有说花家的问题出在哪里,即便要说也不是眼下。他只是在看到那个藏后记起了花家如今那个堪称简陋的书房,次日将自己所有藏书都装箱送到了阿芷面前。花芷很是欢喜的收下,忙不迭的叫徐管家让人做几个大书架,又带着力气大好使唤的晏惜一起将书房好一通收拾,想着等书架做好了可能会有点挤也觉得挺好,书房太空了哪还有感觉。顾晏惜被她的高兴感染,心情也渐渐好转,前事既已至此何须纠结,把握以后便是,有他,有阿芷,总不会让花家以后再重蹈覆辙。小六在第五日午时风尘仆仆的出现在花芷面前,他满目惊惶,直到看到花芷好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才一屁股跌坐在地,所有的害怕释放出来,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得到消息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和柏林道别都忘了,什么东西也都不要了,立刻就和来人返回,一来一回好几天,他害怕这几天生变数,害怕花jiejie会被父皇发落,害怕他这些时日得到的温暖不过是过眼烟云,一回头就没了。这一路连短暂的歇息都是恶梦连连,到后来他连觉都不敢睡了,有些事,光是想想就是恶梦,真梦见了便是尸山血海。幸好,幸好,花jiejie没事,花家还在。花芷上前摸了摸小孩的头,将他额头冰凉的汗渍擦去,勉力搀着人站起来,顾晏惜看她吃力,上前扶了一把。刘香倒了热茶过来,花芷让她去催兰巧快些备饭。喝了好几口茶水,小六终于缓过来了些,哑声道:“听传话的人说得含含糊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父皇怎么突然就……”“是我向皇上要求让你回来跟着我的。”花芷把事情大概说了说,“也就是说,你以后需得站到明面上来了,可害怕?”☆、第四百三十八章水至清则无鱼小六摇头,“早晚的事罢了,大皇兄二皇兄已经没了机会,五皇兄因为出身的关系注定和那个位置无缘,如今是三皇兄和四皇兄相争,他们谁都容不下我,更可能联手先将我收拾了再去斗个你死我活,就如之前四皇子和大皇兄所为一般,我唯一担心的是外祖那边。”花芷示意刘香重新给小六沏茶,“孙将军只有你一个外孙,且多年来不曾有过过继一个的心思,我和你外祖母确认过,以后他们也没有这个想法,一个后继无人的镇边将军,这个外戚的威胁远比你以为的弱,我只问你,抛却这些外因,你可愿意争上一争?”“以前并没有。”小六看向微微皱眉的花jiejie,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也不着急,不疾不徐的道:“那日大皇兄和四皇兄那般算计于我,躲于茶楼时我便想,他们不是想除去我这个威胁吗?若让我活下来我便真要争上一争,便是争不到也定要让他们不好过,花jiejie你不用想着是你将我拉到这争端中来,身为皇子我本就是避不开的,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单打独斗,有你有晏惜哥哥,情况已经比我预料的要好太多了。”“不勉强?”“不勉强。”花芷看他不似说谎也就放下心来,若小六无心,她便是另想办法也不会将他拉进来。她却是想多了,皇子从来就没有说不的权利,便是无心相争也会被卷进来,谁又会相信一个皇子会无心皇位。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饭,小六便是再困也没有歇息的时间,他需得立刻进宫,还需得去一趟外祖家和外祖母商谈,最主要的是向孙家要人手,他现在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花芷并没有一手一脚的教他如何做,只是尽可能的将他们要做的事掰开了给他讲,至于要如何应对皇上,她相信他知道怎么做。如今最重要的人已经回来,她手边的事就都该动起来了。几张名帖送出去,因着花家女眷众多,她将会面的地方定在了食斋,而相邀的也不过三人,朱博文、孙夫人以及安国公陆琛云。花芷本没想将陆家牵扯进来,是顾晏惜主动提及,安国公的大本营在徐州,离着青州近,且陆家关系深远,说不定能把青州那边的关系打通,到时行事便要方便许多。且陆家安分多年,谁都知道他们日子过得拮据,如今重新出面掌事便是皇上都不好意思说个不字。小六一圈回来仍旧住到了花家,花芷亦如往常一般待他,看他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忍着没问柏林的近况,催着他赶紧去睡,反倒是小六主动说了些。“当时那个治瘟疫的法子是柏林想出来的,他说他曾听你说过,那场景没亲眼看到根本不可想像,那么多人衣不蔽体,饿了就使劲灌水,身上都是肿的,一按一个窝,说是这次大灾没有死多少人,其实事后饿死的人有不少,不过大概是没人敢往上报的。”小六神情淡淡的,眼中却藏不住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