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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幅度提高。谢欢看到了他和别的女生关系亲密,来找阿细。谢欢就是这一点,实在讨人厌。他有关心人的善意,也有保持距离的礼貌。如果他坏一些,总是穿着脏兮兮臭烘烘的球鞋,不知道进退地扮作阿细的老友,或是目光游离地在她脸上和身上扫来扫去,再不然喜欢说一些无聊的笑话自以为幽默……可惜这些谢欢统统不会做。他找阿细聊天,委婉地表示她可以好好处理一下自己和男友的关系,感情需要维护,也需要退让和包容,但也并不需要过分委曲求全。连这种八卦事他做出来也不难看。这么好的一个人,偏偏不属于她。谢欢让阿细认真考虑,问她错过男友会不会后悔,到底喜不喜欢他,别因为自尊或者矜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女生保持着距离太远,很容易让男生认为这就是不爱他。他句句说得都对。可是阿细什么都不能说,她闭紧了嘴巴,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说我爱你啊。阿细觉得自己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场景——谢欢一开始很惊讶,抿起嘴唇,然后告诉她这是个被误导的想法,她将来会遇到其他人,更好的人。阿细渐渐疏远许芝和谢欢,她怕爱情敌过自己的良心。谁知道隔了一个学期,谢欢却来找她,问她可否帮个忙。他觉得许芝重逢初恋,目前游移不定,不肯吐露真言,而他所需要的帮忙,并不是要阿细做个告密者,他只请阿细与许芝谈谈。他想求个明白,不想局面变难堪。这事情实在要命,像是阿细正贪婪地嫉妒丛林的幼鹿,这幼鹿却眨着湿润的眼睛送到她面前来。阿细许久不见许芝,心里砰砰跳,只希望许芝和初恋是真的两情相悦此志不渝,往后幸福美满和和乐乐一生一世。许芝落座,果然坦诚,她或许也烦闷太久,总得有个人帮她出出主意,给她个建议。初恋与一帮同学来旅游,见了一面,吃了一顿饭,此后再也没能断了联系,他还说爱她,难以忘记她。许芝脸红扑扑,她素来心志不坚,如今果然如谢欢所说,游移不定。阿细有过很多个机会,也许,很可能和谢欢在一起,这是其中概率最大的一次——许芝移情别恋,谢欢伤心沮丧,她乘虚而入,人人欢喜。可惜。许芝的初恋是谁来着?阿细还记得,那是个烂男人。烂男人会一夕变成良人吗?阿细不知道,但是许芝显然是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回忆里的初恋总是很美好,尤其是对女生来说,她们总会选择性地只记得那些可爱的有趣的小细节。谢欢说,他想求个明白,不想局面变难堪。阿细决定千里走单骑,她去弄个明白。阿细钱不多,跨越半个中国也只是坐硬座。同车的大妈有一种剑走偏锋的敏锐,她问阿细是否是去见男友。不是啊,她是去见她暗恋对象的女朋友的初恋。听起来就好悲情。阿细宁可被误解。阿细一共翘了两天课,然后又花了一个周末。她尾随许芝的初恋,还要去他学校最热门的论坛发帖子,旁敲侧击找人问这位初恋有什么传闻。她不太擅长这个,一开始她心惊rou跳得像个要给抢劫案踩点的小贼,但等到那位初恋突然和她四目相对,她已经可以笑着装作迟疑的样子问他是不是某某,说觉得他很眼熟,说他们是校友。他们还一起吃了一顿饭,扮做旧同学重逢。初恋依旧是个烂男人,只是学会了披上了伪装。阿细在回程的路上就给许芝发信息,诚恳地给她提供自己发现的一切。她简直像个检察官,或者圣母。然而隔了几天,许芝还是哭得惨兮兮地跟阿细说,她和谢欢分手了。就是那一次,阿细做了那个梦。心里知道,自己有一些幻想是一回事,做梦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心里知道,那还在理智范围内,仿佛一切都还自己的掌控中,但是做梦那就意味着失控。喜欢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是可悲的,但是把自己摆在架子上,见缝插针地等着对方来删选自己就是可耻了。阿细并不喜欢这个进展。之后,他们仍然断断续续地做朋友。那几年,阿细感到自己对谢欢的那点感情像是牵在线上的风筝,风一吹飘远一点,渺渺浮于云上,好像已经不见了,但是手一拉,它还在那里,又一荡一荡地搅动那片蓝天。谢欢大她们一届,先毕了业回省工作,而许芝毕业之后也回家了,和谢欢一起住。第二年阿细考上了研究生,依然留在那个城市。朋友之间总是会这样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渐行渐远。对于阿细而言,这倒不是坏事。只是,那让她很久之后才知道许芝和谢欢最终分了手。那时候的心情,奇迹般地竟然和知道谢欢是许芝的男朋友时别无二致。明明可以靠得那么近,却又总是差一点点,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让人觉得想要哭一场。其实,她最喜欢谢欢的那个时间点已经过去了,这两年,她也坦然地开始和结束了一段以谈婚论嫁为前提的恋爱。可是这个消息,却让她忍不住不断地想起他。他那么喜欢许芝,她三心二意他都原谅她,分了手,他是不是很伤心?他现在还伤不伤心?这念头像条锁链一样开始缠住她,一日一日地收紧,她几乎要喘不上气。看到有人爱情圆满,她想为什么他那么好,却不能在出生的时候就遇见自己爱人,从一开始就只有甜蜜呢?看到有人终究梦想落空,她想他的人生是不是也会这样,不断重复得到和失去,最想要的东西总是不属于自己?看到有人在街头踉踉跄跄,坐在空寂的屋子大哭,她想他伤心的时候有没有人陪,现在是不是已经好了?以前她做过一次圣母,她以为她是为了许芝,多年后她还是圣母病复发,只是因为他。简直要了命。日复一日,她终究联系他。他的电话没有变,他的声音没有变,阿细在这边说“喂,”他就能叫出阿细的名字。总有人说,爱要克制。阿细克制这样多年,那一瞬间,终于无声痛哭。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和一个人在一起是三个不同的概念,很多人从未察觉,而察觉的人才知道那心里空落落的一块是灵魂深处的不圆满。和谢欢重新建立友好关系之后,阿细很长时间都自怨自艾,觉得没准自己要这样可悲地过一辈子了,终其一生做个老姑娘,死的时候白发苍苍坐在摇椅上,心里藏着最初遇见他时的画面,低声唠叨说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但是事情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