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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他是大师兄【终】陆故离带人走出了岳陵宗的大门。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慢慢消失在了聂青渔的视野里。黑衣穿在他清瘦的身子上,空荡荡的,他斜倚着廊柱站着,漫不经心地看着某一处虚空。天空中有飞鸟掠过,击打翅膀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里尤为清晰。他抬起头,看到层层飞檐整齐地排列在蓝天之下,那两只鸟儿,正一前一后地飞过檐角。连鸟儿都是成双结对的。聂青渔突然很可笑地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寂寞了。他又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何繁步履匆匆地走过。没有看见他,目的明确地往大门方向赶。想来看守她的人都巴不得她去赴死吧,所以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她轻松地走到此处。他就在她身后,用几分冰冷的语气道:“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何繁听到他的声音,站住了脚步。她回过身,聂青渔还是满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他留守此处,不得不说是岳陵宗养虎终成患,那些人都还美滋滋地想去灭了千玄门,然而背地里,这一切都在聂青渔的掌握之中。何繁看着他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害死。”聂青渔摇摇头。死的可不会是他,倒是这些名门正派,恐怕一个都逃不掉。千玄门也好,岳陵宗也好,他对哪一个都没有投入什么真感情。聂鹤语当初的背叛,尚可以说是为了练成邪功,一统江湖。而他代替了聂鹤语的门主之位,只是因为掌握了千玄门,比岳陵宗更能让他随心所欲罢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两兄弟的成长环境就是十分扭曲的。聂惊天能为了刀法害死了第一任妻子,对第二任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本就是强取豪夺来的,聂鹤语和聂青渔也并非聂惊天的亲子,早在他们的母亲被逼出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记事了。“苏少辛是千玄门的人。”聂青渔突然说。苏少辛拜师岳陵宗之前的很多年,之所以没被欺辱,都是因为暗地里为千玄门出生入死。她是千玄门安插在岳陵宗的一把刀。不过聂青渔看不上苏少辛,所以从未想过动用她这枚棋子。何繁听了他的话,觉得这样一切就有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苏少辛手中会有极火毒,又为什么能找来和聂鹤语相像的人来假扮他。只不过就连苏少辛,都是在出发前才真正知道了聂青渔的真实身份,向他跪表了忠心。他把这些人耍得团团转,究其缘由,不过是无聊二字。一个中二的、妄图毁灭世界的少年已经在这几年中成长为了一个恶魔。聂青渔沉默了很久,突然低声说:“何繁,你喜欢什么地方?”见何繁怔怔地看着自己,他问:“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武林之中,处处伪善,他厌恶这些标榜着正义却只是为了满足心中贪欲的人。等他们都死了,世界就清静了。而何繁和他们不一样,还不如跟他一起远离这些肮脏黑暗,去过真正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何繁笑了一下,她脸色还很苍白,轻声说:“我不能走。”聂青渔觉得她傻透了。他一直在骗她,但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赶过去救他。可真好骗啊。他应当嘲笑她,但看着她认真的眉眼,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而何繁不再迟疑,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一步步走远。——千玄门与武林几个大派的混战,是以正派死伤惨重为结局的。本来纠集了各大门派,又是一次预谋已久的偷袭,胜算极高。然而都没想到的是门派间出了千玄门的内应,导致他们落入千玄门的圈套。失去了先机,只能硬碰硬。原故事里,这一次的灭门计划确实是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成功了,但也只是灭掉了千玄门内的一个分支。不过这一分支一向是和聂青渔作对的,所以聂青渔是借了正派之手,肃清门户。这一次和原故事中有所不同。正派人士们历经无数死伤,终于端掉了他们所以为的,千玄门的老巢。陆故离受了重伤,手握着剑,单膝跪在地面支撑着身体。苏少辛也跪坐在他身前,声音又轻又柔:“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她冰凉的手指按在他脸上,慢慢的、亲昵地滑动,抚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痴迷地说:“我虽然效忠千玄门,但我愿意为了你去做一个普通人。”苏少辛的突然暴起是所有人未曾料到的。聂惊天被击杀,一部分人发现自己中毒,内力倒退,本有利于正派的情势斗转,死伤越来越多。陆故离强撑到现在,体力早已不支,满身的鲜血浸透了衣袍。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苏少辛的手最后停留在他脖颈间摩挲,像是要扼住他,又极其不舍一样。她低声说着:“我本想和你说,等我把他们都杀了,咱们就远走高飞吧。”他们两个的不远处,已断了一只手的霍千早已气绝。他在此战中也是突然出现,不仅揭穿了苏少辛杀死何乘风的事实,在此前还偷袭了苏少辛,一报还一报,断了她一臂。也无需他再拿证据进一步证明了,苏少辛暴露身份之后所使用的心法,确实是从何乘风手中失踪的那一本。而霍千的一旁,聂惊天仰躺在地面,一剑封喉,脖子上的血口还汨汨流淌着鲜血,身子抽搐着死不瞑目。在苏少辛的设想里,聂惊天如今的死还算便宜了他。她本有足够的时间来让他变得声名狼藉,人人喊打,只是不懂门主怎么就要突然发难。她的计划也随之被全盘推翻了。苏少辛笑了笑,苍白的面色看起来如同地狱归来的鬼魅,被衬得越发嫣红的嘴唇微微张合。她还想说话,却有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涌出来。她和陆故离之间的距离很小,几乎呼吸相闻,陆故离慢慢抽出他插/在她身体里的剑。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长剑一寸寸割裂皮rou的痛感,拧着眉,面色痛苦。“好想和你死在一起啊……”她边咳边笑,血已经浸湿了前襟,叹息一样说:“可是我舍不得杀你啊……你怎么就舍得了呢?”她和